他默默點頭,開口道:“師伯的教誨,小侄記下了。”
這天,沉毅一家三口在趙尚書府上一直待到深夜,才坐著馬車裡來,回到了自己家裡。到家的時候,沉淵已經在沉毅懷裡沉沉睡去,夫妻兩人小心翼翼的把他放到了床上,又去看了一眼已經睡著的沉桑桑,這才回到了臥房裡。
臥房之中,最顯眼的就是許復送來的那面落地玻璃鏡,陸若溪回頭點著了房間裡的蠟燭,站在沉毅面前,打量著沉毅身上的衣裳,笑容滿面。
“夫君這身衣裳,我越看越是喜歡。”
沉毅捏了捏她的鼻子,笑著說道:“陛下今天說,要封你為三品誥命夫人,等你的誥命服下來,你也穿上,出去在大街上轉悠轉悠。”
沉夫人笑著說道:“那誥命服,得皇后娘娘召見的時候才穿得,平日裡穿出去,還不被人笑話?”
沉老爺白了她一眼:“那你怎麼不怕為夫被人家笑話?”
夫妻倆開了幾句玩笑,陸若溪想起正事,問道:“對了夫君,馬上年關了,公公今年還來不來建康過年?”
沉毅聞言,微微皺眉,然後搖頭道:“還不知道。”
“前些日子我給父親寫了信,前兩天才收到了回信,父親說…”
“大伯病得不輕,已經躺了好幾個月,臥床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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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信裡說,這個年關估計要在江都,陪大伯過了。”
陸若溪聞言,也皺起了眉頭,她輕聲道:“這可麻煩了,初五就是小叔的婚事了,陳家的人年前都要來建康準備,到時候公公如果趕不回來,陳家的家人難免誤會,面子上就過不去了。”
沉恆與陳幼孃的婚事,歷經坎坷波折。
這期間,老爹沉章一直是不太滿意的。
陳家人自然也知道這一點。
如果成婚當天,沉章不到場,那麼兩家人面子上都過不去,陳家人難免會以為,沉章是給他們臉色看。
沉毅微微低頭,“嗯”了一聲,然後眯了眯眼睛,緩緩說道:“看情況罷,不行明後天我回一趟江都,去看看大伯到底生了什麼病,看看父親到底因為什麼回不來。”
陸若溪看他的模樣,就知道沉毅生了氣,於是拉了拉沉毅的袖子,開口道:“夫君,咱們不能跟長輩置氣,這件事情還是溫和一點的好,不行就給我爹寫一封信,讓爹去沉家,勸一勸父親。”
“反正小叔也是我爹的學生,爹去管一管這件事,也合乎情理。”
“不麻煩恩師了。”
沉毅脫下了身上的蟒袍,坐在了床沿上,微笑道:“反正建康到江都,也就二百里路,騎馬快一些一天就到,明天如果江都還沒有訊息傳來,我就回一趟江都,把父親接回來。”
“明天才是臘月二十六,不耽誤咱們家過年。”
陸若溪有些擔心的皺了皺眉頭,她坐在沉毅旁邊,拉著沉毅的袖子,輕聲道:“就怕你跟他們生氣,鬧的不愉快,三哥一家對咱們家有恩情,跟大伯鬧得僵了,將來在三哥那裡,面子上過不去。”
沉毅默默點頭,拍了拍陸若溪的手背,輕聲道:“放心,我心裡有數的。”
“只是子常成婚,父親不能不回來,我身為長兄,不得不管。”
“再說了…”
沉老爺笑了笑:“我脾氣哪裡有你想的那麼壞?大伯若真是生了病,我還能給他們臉色看不成?”
沉夫人秋水橫波,輕輕瞥了一眼沉毅。
“那誰說的準?”
沉老爺摟住了陸若溪的腰肢,笑著說道:“明天的事情明天再說,現在該辦今天的事情了。”
說罷,他吹熄了蠟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