鶴儀所想,十分贊成。
三日後,許鶴儀隻身上馬西行,容語與朱贇親自送他至郊外的山頭。
許鶴儀縱馬越出一段,忽的扭頭張望京都,巍峨城樓矗立無聲,城門下熙熙攘攘,人煙如潮。
滿目的憂色與悵惘收起,他回身,策馬馳開。
踽踽半生,繁煙隨風而逝,到頭來,不過是一場空。
忽的,隔著層層翠林,一道陌生又熟悉的脆聲,自赫赫風聲裡傳來。
“許鶴儀,你等等我!”
許鶴儀猛地一勒韁繩,馬兒猝不及防停下,前蹄騰空往後躍退數步,險些將他顛下來。
在他怔然無措的目光中,一道爽利的倩影縱馬從他身旁一躍而過,只見林疏伏在馬背扭頭朝他一笑,
“許鶴儀,我以我堂兄的名義,捐了個小官,太子殿下任命我為彰武堡典簿,哼,從此之後,你許鶴儀便是我的下屬,若是不聽我調派,我便參你一本!”
少女一身紅火勁衫,颯爽清麗,霞光明豔,歇在她眉角,給那英氣勃勃的人兒平添了幾分俏媚。
許鶴儀聞言,胸膛的鬱氣一掃而空,猛夾馬腹,馳騁而上,
“我許鶴儀身在朝堂數載,陛下案頭無一劾本,你休得有機會彈劾我。”
翠色的盡頭,一道青色的身影被火紅印染,漸漸消失在天際。
送走許鶴儀後,容語一頭栽入紛繁複雜的政務中,幸在劉承恩沒急著離開,打算等她上手後再南下蘇州,這個期間,劉承恩始終不曾提容語是女子的事,只是不再如以往那般讓她伺候,容語每每堅持給他端茶倒水,劉承恩嚴肅推脫,
“你現在是掌印,夠格喝你茶水的只有陛下與太子,你伺候我,被陛下與太子知道了,定會惹不快。”
容語只得聽他。
朱承安剛接手朝政,多少有些左支右絀,每日摺子自通政司送入司禮監的文書房,經容語過目,又一同送入內閣票擬,內閣擬好處置條呈後,貼在摺子上,重新送回司禮監。
容語帶著幾位秉筆攬閱摺子,倘若小事便依著內閣處置披紅,遇大事可奏裁,朱承安事無鉅細每一份摺子皆要過目,這麼一來,一日總沒個歇息的時候。
待想要與容語話幾句閒,這位身兼御馬監提督的大忙人,轉背去了四衛軍的軍營。
等到宮禁佈防全部整頓完畢,已是一月後。
五月三十這一日午後,天際鋪著層層青雲,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溼氣,想是要下雨。
朱承安閱完這一月堆積的朝務,從案後起身,立在窗下伸了個懶腰。
劉吉奉上一盞冰冷的乳酪給他消暑,“殿下,今日總算得歇口氣,奴婢伺候您淺眠片刻?”
朱承安用了些,祛了心頭的燥熱,又遞還給他,看著天色露出久違的笑,
“不,我要去尋卿言”
劉吉還未回神,卻見這位太子殿下興致沖沖回了內殿,整了整衣冠,特意換了一件玉色常服,前往奉天殿西側的司禮監。
容語如今就在劉承恩先前的值房當值,午後她得了個閒,歇在閣樓二樓。
剛用完膳,悶熱得緊,正待喚小內使進來添冰,忽然聽到底下傳來不同尋常的動靜,撩起竹簾一角,往窗下覷了一眼,
朱承安大步朝這頭走來。
容語微愣,司禮監的值房平日鮮少有外人來往,主子們但有差遣,遣個小內使過來傳喚便可,朱承安怎麼親自來了?莫不是出了大事?
容語急忙迎下樓,才下樓梯,便望見朱承安負手立在堂屋前,吩咐門口當值的小火者,
“平日未經傳喚,不許任何人進容公公閣樓,明白了嗎?”
容語微微愕然,出了堂屋朝朱承安行了個禮,“給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