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吉撩唇一笑,“卿言,我實話問你,以你的功夫殺謝堰易如反掌,你做得到嗎?”
容語心頭微微一顫,她寒著臉沒吭聲。
劉吉滿眼諷刺,“這不就對了,既然你不肯動手,便由我來,”
他臉色一寒,“來人,將容語拿下!”
容語被縛住的同一時刻,謝堰立在窗欞下,望著瓢潑大雨,眉間浮現一抹隱憂,
“今年的雨水比往年都要多,江河一帶怕是要鬧夏訊”
朱靖安坐在案後翻閱文書,氣定神閒道,“那也該他朱承安操心清晏,你過來看看,這幾個衛所的賬目不對”
謝堰轉身正要過去,卻見朱靖安一小廝從廊蕪下急急奔來,他當即止了步,等著人到了門口,問道,“出什麼事了?”
那小廝看了一眼謝堰,一面擦汗一面稟道,
“殿下,謝大人,東宮出大事了。”
朱靖安從案後抬起眸,連忙坐直了身子,“何事?”
小廝嚥了咽嗓,迫不及待道,“太子與劉吉將容掌印綁在八音閣,說是等著謝大人去救。”
朱靖安聽了這話,眼眸駭然瞪大,幾乎笑出聲,“你沒聽錯?這訊息打哪來的?”
小廝也一臉莫名,“是劉吉跟前的江照親口告訴屬下的,還囑咐屬下一定要將話帶給謝大人。”
朱靖安跌坐在圈椅裡,放聲大笑,“我說老四這腦袋莫不是被驢踢了吧,這是誰想出來的歪主意,將容語綁起來等著清晏去救?這是犯了什麼渾!誰給他勇氣做這春秋大夢!”
“嘿,本王正愁除不掉容語,敢情好,朱承安這是自掘墳墓,省了我一樁大麻煩”
“這還沒當上皇帝呢,就急著卸磨殺驢了清晏哪,依本王看”目光落在謝堰臉上,突然怔了怔,嗓音變了個調兒,“清晏你這是怎麼了?”
朱靖安已不記得認識謝堰多少年了,一直以來,謝堰這個人喜怒不形於色,他甚至很少在那張面無波瀾的臉上,看到旁的表情。
哪怕憤怒時,謝堰的眼神猶然是平靜的。
但面前的他,與以往每一日,迥然不同。
那雙深眸,似翻騰著灼灼烈火,沿著血絲往瞳仁深處蔓延,最後聚成眸尖一抹磅礴的殺氣。
朱靖安心一下子墜到谷底,整個人也跟著撞在椅背。
“清晏,你難道真的喜歡那個容語?”
容語是女子一事,他也是前不久剛得知。半年前謝堰營救容語,他只當謝堰是為大局考慮,當時心裡有些埋怨,卻也沒責怪他。
謝堰沒有答他,整個人繃緊似滿弓,心彷彿被什麼攫住,又痛又怒,幾乎透不過氣來。
他從來沒有這麼惱怒過,當初許昱圍殺容語,那是立場所致,他無話可說,但是朱承安不一樣,容語數次為他出生入死,到頭來卻成了他除去政敵的工具。
他打心眼裡替容語不值。
朱靖安對上謝堰的眼神,心已涼了一大片。
他呆愣地坐在圈椅裡,險些拔不起身來。
朱承安哪裡是被驢踢了,他這是將了謝堰一軍,出了一記極狠的險招。
荒謬,可笑,卻又實實在在地戳到了軟肋
朱靖安氣得笑出了聲,語氣裡帶著幾分試探,乃至懇求,以及命令,
“清晏,你不會去吧?”
“你不能去!”
暮色四合,瀟瀟雨歇,一抹殘陽歇在西邊天際,照不透薄薄的暮煙。
劉吉親自給朱承安餵了一碗醒酒湯,軟筋散的解藥也放在湯水裡,朱承安大約是兩刻鐘後,昏懵地睜開了眼,眼神空洞又茫然。
視線漸漸聚焦,入目的是杯盤狼藉,幾乎是瞬間提醒著他,下午在這裡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