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堰自嘲地笑了笑,心裡的難過溢了出來。
李蔚光何時見他這般,不由心疼,“清晏,常人道天涯何處無芳草,何必單戀”一想起自己至今未娶,恍覺他沒立場說這個話,不由一哂,“罷了,來,喝酒”
兩人默飲了幾杯。
李蔚光問他,“聽你父親說,你今日便要去邊關,談的如何?可有把握?”
提起朝務,謝堰舉止投足又帶著幾分運籌帷幄的意態,細細與李蔚光分析了蒙兀形勢,及自己的打算。
二人皆是當世之翹楚,聊起政事滔滔不絕,頃刻將那兒女情長拋諸腦後。
是夜,謝堰與禮部侍郎並鴻臚寺卿,帶著一群文吏趕赴邊關。
此一去便是三個月。
入夏,南昌連著下了半月的瓢潑大雨,潘陽湖水面大漲,淹了沿岸大片農田,有一夥山匪趁機夥同流民鬧事,聲勢漸漸浩大,牽連南昌寧王府,寧王見鎮壓不住,聽了僚屬建議,驟然高舉勤王旗幟,聲稱要皇帝將皇位還給獻王殿下。
訊息傳到京城,皇帝口吐淤血,當即起復容語為御馬監提督,任監軍,命左都督陳珞帶兵南下鎮壓,陳珞擅長水戰,再有容語坐鎮,南昌寧王府的叛亂很快被鎮壓。
兵亂雖被鎮壓,可其中案子卻牽扯甚廣,原來寧王暗中結交南京應天府的中官,也悄悄收買司禮監的人,將京城與南京的訊息打聽個清清楚楚,皇帝大怒命容語查案,她便陷入了南昌的泥潭。
彼時,東宮因王桓陣亡,備受打擊,無論是朱承安抑或王暉,至今沒能從悲傷中走出,容語南下平亂,謝堰遠在邊關談判。
在這個空檔,京城出了一檔子事。
東廠提督徐越於四月十五日,帶著證人證詞在御前,狀告端王私藏兵刃,意圖謀反。
在外人看來,陛下定是在謝堰出征之時,懷疑端王有不臣之心,暗中命徐越查個究竟,而容語卻知,皇帝早懷疑徐越背主已疏遠了他,眼下徐越驟然捅端王一刀,背後定有不可告人的隱秘。
她懷疑端王欲藉此,換取皇帝重新信任徐越。
明日便是陛下的千秋宴,去年因郊祀出亂子,皇帝又犯頭風,不曾大肆擺宴,出京之前,她聽義父提過,今年早早地預備著要給陛下辦千秋宴。
冥冥當中,容語有了不妙的預感。
是夜,喚來姚科,將南昌諸事交到他手中,
“陛下千秋宴在即,我懷疑京中有亂,先悄悄回京,你幫我坐鎮南昌,只說我染了病,誰也不見。”
姚科應下。
容語當即悄悄易容出城,換了一匹快馬,飛速往京城趕。
她不是不察,此一去,或許中了端王與許昱的入甕之計,可若不去,便是眼睜睜看著端王等人得逞。
左右都是荊棘滿路,不如硬闖一闖。
次日夕陽將落之時,她抵達京城,她並未急著入宮,而是悄悄來到玄武門外的四衛軍大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