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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鶴儀目光落在容語身上,失笑道,“卿言,你坐鎮中軍,我倒是放心,就是王桓,我就怕這小子不要命,你得看著他點。”
容語頷首,“一定的。”又肅然看著許鶴儀,察覺他眉宇裡的暗沉,正色道,“許兄,你有你的戰場,你需要盯著戶部與兵部,兵餉不能遲,決不許任何人給前線戰士拖後腿。”
以許鶴儀制許昱,是最好的法子。
許鶴儀長長一拜,鄭重道,“定不辱使命。”
容語含笑,待要上馬,忽然瞧見不遠處的官道上,一輛寬大的馬車格外顯眼,車簾掀開一半,瞧不清裡面的人影。
她知道,那是朱承安。
容語出徵前,去東宮與他道別,朱承安託病不見,只讓劉吉轉達,讓她小心身子,一定要安全回來。
容語朝著他的方向長長一揖,旋即翻身上馬,迎著烈日,揚長離去。
衣襬掠過一陣又一陣風,她如被清風載送,一瞬消失在山頭之後。
再望那王桓,他一身銀甲混在人群中倒是顯眼,隔著老遠,都能聽到他呼朋喚友,已商議回京去哪兒慶功的朗笑聲。
朱贇嫌棄地嘖了一聲,“本性不改,欠我的席面還沒還呢”
許鶴儀則負手一笑,目色幽幽長望遠方。
黑壓壓的鐵甲軍如游龍,蜿蜒過一個又一個山頭,一道紅色的身影從中一閃而過,如霓虹劃過長空,令山間翠墨失色。
清風將王桓的隻言片語送入他耳畔,許鶴儀不由感慨,
年少的肆意風華已經不再,他們都成了守護萬家燈火的逆行人
容語縱馬越過數個山頭,望見側前山坡之上有一望亭。
日頭被側山的松影遮去半個,松風陣陣,一青衣男子當風而立,清雋的眉目深邃無瀾,與那山色融為一體。
他的目光隔著層層松柏望了過來。
容語猶豫了一瞬,調轉馬頭,穿過一片松林,躍上山頭,來到亭下。
一身著褐色布衣的女子立在坡下,望見她,立即上前屈膝行禮,
“奴婢玲華給監軍大人請安。”
女子眉目柔靜,眼角含笑,生得不算美,卻給人沒由來的信賴感。
容語看了她一眼,頷首算是回禮,將馬韁遞給她,往上方的望亭走去。
謝堰眼底微微滲了幾分笑意,目光落在她胸前半幅銀甲,笑意又轉瞬即逝。
他長長一揖,“匆匆回京,在此處設一薄酒,與你送行。”
往正中一指,一塊牛皮軟墊上,擱著一小案,案上置一酒壺並酒盞。
容語掀起蔽膝,在他對面跪坐,謝堰隨她一道坐下,親自替她斟了一杯酒,又給自己斟滿,朝她示意,
“先乾為敬。”
“多謝。”容語一飲而盡,放下酒盞,定定望他,“可是有事?”
在她看來,謝堰無事不登三寶殿。
謝堰眸色一頓,望亭外那女子一指,“她是我培養出來的密衛,名喚玲華,擅長蒙語,曾跟著商隊去過韃靼肯特汗山下的巴託城,也識得蒙兀貴族,你帶上她,一來或許於戰事有用處,二來”
謝堰說到此處,眉目在她明致的面容一落,“你是女子,在軍營多有不便,有她給你打掩護,你會輕便許多。”
容語稍稍一怔,斷沒料到謝堰替她考慮這般周全,她鄭重一揖,“多謝好意,那我便領受了。”
她又往玲華看了一眼,恰才便覺此女氣度不俗,不成想是謝堰的密衛,還出入過巴託城,據她所知,巴託城是蒙兀的國都,與京師相隔上千裡,此女能有這般能耐,著實罕見。
謝堰再道,“你放心,她今後是你的人,再與我無關。”又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