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篤定道,
“只一樁,待凱旋娶一房媳婦,給娘生個孫女可好?”王夫人澀聲一笑。
王桓也跟著咧嘴笑了,迎著她期許的目光重重點頭,“好,兒子答應您,待回來先娶媳婦生個兒子啊不對,娘,您為何要孫女不要孫子?”
王夫人眸色一頓,笑著撫摸兒子的發冠,並不接話,只道,“來,我兒餓了,隨娘去用膳”
母子倆相攜的身影漸行漸遠。
她只想要個貼心的小孫女,可日日伏在她膝頭,聽她訴說平生事,再看著她長大,將她打扮得花枝招展,替她尋個好郎君,等著她時不時回門與她嘮叨家中瑣碎這一生的時光哪就可訴在這家長裡短裡
六月二十八日清晨,光芒萬丈,山河如渡金光。
所有將士沐浴在金色的朝陽裡,意氣風發,氣震山河。
午時,四皇子朱承安與二皇子朱靖安,代表天子,在郊外祭旗發兵,隨著號角長鳴,烏壓壓的鐵甲戰士如長龍奔赴西北。
鐵馬瀟瀟,一望長街盡黑騎。
容語和王桓立在路邊一處矮坡,與朱贇等人道別。
容語一身火紅盤金飛魚服,頭戴烏冠,將一張清致的臉襯得越發白皙,她眉宇英冽,風華自染,神色間談笑自若,彷彿這只是一場不起眼的遠行。
王桓一身御賜的銀甲,意氣風發,笑得見牙不見眼。
反倒是朱贇與許鶴儀,眼巴巴望著她二人,半晌吐不出個字來。
這幾日朱贇一心想攢個局替二人送行,偏偏不是今日容語沒空,就是明日謝堰出了京,湊了幾日也不曾喝個壯行酒,直到今日整軍出發。
許鶴儀胸口悶著一股氣,他總算明白古人送友出征,長嘆“春風不度玉門關”的感慨,如今身邊的好友十之去了六七,倒顯得他像是一個懦夫。
朱贇先一步上前來,拍了拍王桓的肩膀,“卿言就交給你了,得好好照顧她,明白嗎?”
又指了指後面一輛馬車,“我給你們備了不少乾糧,還有過冬的軍襖,都是我爹庫房裡的好貨”末了朱贇神色黯淡,“我也幫不上什麼忙,只一句,給我平安回來”
朱贇背過身,悄悄拂去眼角的淚。
許鶴儀冷覷了一眼王桓,叮囑道,“你可不能給卿言添麻煩,卿言軍紀嚴明,你不許犯渾,讓她為難,明白嗎?”
許鶴儀擔心王桓一旦上了戰場,便跟脫了韁的野馬似的,毫無顧忌。
王桓嘖的一聲,滿臉嫌棄,“許鐵頭什麼時候這麼婆婆媽媽了,你小心娶不到媳婦。”
許鶴儀眉頭豎起,作勢要罵,朱贇回頭扯住了他的袖,“別罵,今日且讓他嘚瑟嘚瑟,待他在戰場臨陣脫逃回來,咱們再笑話他不遲。”
王桓聽了這話,把胸脯一拍,“你等著朱贇,小爺我不撈個功名回來,我不姓王。”
朱贇好脾氣地點頭,“是是是,撈功名的同時,還記得照顧好卿言,卿言有點閃失,你天大的功名,本王都給你拽下來。”
“放心好了”王桓將胳膊安在朱贇肩上,吊兒郎當笑道,“我不僅把卿言全須全尾送回來,我還替你背個西域媳婦回來,你不是娶不到媳婦嘛,兄弟我肯定得幫你”
朱贇這下忍無可忍,將肩一溜,抬手就要打王桓,卻被容語攔住。
她無語望著這幾個大男人,“時辰不早,我們要出發了,有什麼架回來再打”
眾人收起神色。
容語把王桓往路邊一推,“你的兵過去好遠了,快些跟上”
王桓整了整鎧甲,一面往大路跑,一面朝朱贇揮手,“喂,小王爺,記得我的女兒紅!”
朱贇迎風應下,“放心好了,埋在紅鶴樓後花園的槐樹下,等你回來開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