獲大概還活著。
“小狐狸。”
她恨之入骨的狐狸精。
無所謂,此時此刻誰都好,她想說說話,“你現在可以笑了。我被他們踹回來了。”
“”沒有嗤笑。
“石涅已經知道一切了。你就不好奇,他什麼反應?”
“”沒有回應。
姚桃嘴角抽動。當她像個跳樑小醜似的,期望靠抖出往事自救時,[上面]不過笑笑,把她踹了回來。
被眾星捧月一萬年的饕餮才意識到,她是[上面]可有可無的妖怪。而巴蛇不一樣,巴蛇會得到全部諒解。
“坐鎮[趨]席執掌妖怪……誰都能做。但[囹圄]只有石涅能管,[囹圄]就是石涅的免死金牌。”
姚桃抬起雙手,像刻板行為般機械抹臉,“我真蠢啊早知道……我也看著點[囹圄]”
“他們”
陳青獲終於捨得出聲了。姚桃一怔泫然。
天知道在黑暗裡聽到一句同類的句子,哪怕是你最厭惡的同類,也會讓你感激地涕零。
“他們沒有為難他吧。”陳青獲說。
“呵呵他們說,石涅往後還能繼續做典獄長,只要不和你糾纏不清。”
姚桃擔心了陳青獲的呼吸,如果在場有位人類醫生,一定會給他套上機器搶救的那種沉重呼吸。
“說到底,也只是把他看做工具而已。”
“是啊。是啊!”饕餮按住心口,聲嘶力竭,“你下面的妖怪,不是活該聽上面使喚?!所以我想往上爬有什麼錯?!我想受歡迎,我想被記住,我到底有什麼錯,你們全都要來礙我的事!”
“你也一樣。把他當工具。”
饕餮啞口無言:“”
隔著稀薄的黑暗,陳青獲輕輕說:“饕餮,你從來沒有試著理解過他。”
“哈?”
“你和石涅好好解釋你的計劃,他說不定會同意。”
“我才不要!他那種脾氣,誰想和他多說一句話?!”
“所以我說,你從來沒有理解過他,甚至連試一試都不願意。你們所有妖怪,沒有一個試著理解他。”
“”
姚桃沉默半晌,笑了,笑了又笑,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不再說話。
睜眼是黑暗。閉眼是黑暗。不論你怎麼逃,黑暗如影隨形。
就連自己雙眼究竟是睜著還是閉上都無法察覺。
也不知時間過了多久,姚桃朝陳青獲的方向抬起臉:“還活著嗎。”
黑暗模糊了距離,她大概知道距離陳青獲不遠。
陳青獲輕輕應了一聲:“嗯。”
竟還能強打精神,笑出來:“當然還活著,還要見我涅涅。”
“你——”姚桃啼笑皆非,“他不會來了。你自己不也清楚嗎?[上面]中意他,喜歡他,因為他沒有七情六慾,他就是隻知道工作的工具。而你,只會讓他‘失職’。”
“”
“[上面]都說了,如果巴蛇還要繼續做典獄長,就要斬斷和你的所有關係。難道你覺得,那條蛇會為了你放棄囹圄?他守了囹圄一萬年!”
“”
良久,陳青獲輕輕說,“我不知道。”
又過了很久,亦或是等了很久,陳青獲用更輕的音量說:“算了。這樣就好。”
很久很久以前,他也像這樣平躺著,並肩躺著冬眠不醒的典獄長。他的惶恐,他的不誠,他的自卑,一切一切,都始於那個罪孽的冬天。
“如果還能重新。”
如果還能重新相遇,別再用“尊敬”掩飾喜歡了,你要坦誠地吻他,說這是我愛你。
姚桃從臂彎裡抬起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