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沒有怨懟,我問心無愧。」
他說完,放下白煥的腳,自己復又跪下,向白煥行了一個叩拜之禮。
「從今日起,我對您所有的冒犯,都先用這一拜暫抵,等您脫罪出廠獄,我再向您請罪。
白煥咳了幾聲,擺手擋掉家僕遞來的茶水,悵道:「你本不必如此,為何不肯退一步。」
鄧瑛站起身,「我雖是刑餘之人,但我不想做一個被剔了骨的廢人,當年老師慘死在獄中,我救不了他,此事我愧恨終身,一輩子都無法饒恕自己。今日您身陷囹圄,我一定要救下您。」
白煥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地摸了摸鄧瑛的鬢角,鄧瑛背脊一僵,喉中脫口道:「老師您……」
說著一哽,忙又改口道:「大人恕罪。」
「無妨……」
白煥笑了笑,「此時沒有旁人。」
他說著托起鄧瑛的手腕。
「把袖子挽高一些。」
鄧瑛忙照做了。
白煥看著刑具下的傷口,忽又咳了幾聲。
「給大人端茶來。」
白煥擺了擺手,「不必了……」
他說著吐出一口腥潮的喉氣,「我壽數將近,老病纏身,你年紀輕輕,竟也落了一身的傷病,張展春當年是教你讀過《易》的,你自己的壽,你心裡有數嗎?」
鄧瑛搖了搖頭,「我不曾向《周易》問這些。」
白煥點頭,「不問也好,不問也好……」
說完扶著椅背站起身,「讓你的人進來吧,我今日覺得硬朗,還能自己走出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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