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可以學旋轉?就是剛剛你做的那些動作?」程易都沒想過他還可以學動作。
檀遲遲回頭笑著點了下腦袋:「對,比如雙足直立旋轉,單足直立交叉,單足縮腿式等等,你都可以嘗試學學。」
程易眼神很亮,躍躍欲試。
檀遲遲看出了他的想法,眯眼假笑說:「明天再學,你現在需要休息了。」
程易答應的很快,點頭如搗蒜:「我知道我知道,你說什麼我聽什麼。」
檀遲遲滿意了,繼續說:「但是你現在首先要把體重降下來,還有多多鍛鍊身體,每天都要拉筋,跳繩深蹲,還要鍛鍊腰腹、膝蓋和腿部的力量……」
冰場的門合上,偌大的訓練室又恢復了寂靜。
坐在陰影處的湯御一直沒有動過,直到門合上那一剎那,他的手指才跟著動了動,然後睫毛顫動,眼珠子跟著轉了轉,視線落在門口的儲物箱上。
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動了,步履緩慢地走到儲物箱前。
來到儲物箱前,他又站了許久才抬手輸入密碼,最後一個按鍵音落下,儲物箱的門應聲開啟,裡面放著他的冰鞋。
這雙冰鞋是他第一次參賽奪冠的那雙,他覺得有紀念意義,回來後就收了起來,再也沒有穿過。
一隻細長的手勾住了冰鞋,把鞋子拖出來,「啪」地一聲重重關上了箱門。
主治醫生再三囑咐過他,讓他暫時不要再練花滑了,一是因為他身體沒康復,訓練時容易出現意外,二是他一旦摔倒,很有可能會加重病情。
本來他是可以忍住的,他只想來這裡坐坐。
可剛剛來的兩個人給了他很大觸動。
他們在冰場上明明滑得那麼爛,可是他們都能隨心所欲的滑,他滑得再好有什麼用?
不能滑花滑的他甚至連一個初學滑冰的人都趕不上。
一直憋在他心裡的那股鬱氣終於到了臨界點。
會摔倒又怎樣?病情加重又怎樣?
他不想管那麼多了,與其在廣大冰迷的失望中落寞退場,還不如壯烈的死在屬於他的冰面上。
湯御換上了鞋在冰面上滑行,從他拿手的axel跳再到flip跳,從單足蹲距旋轉再到浮足旋轉,每一個動作他都得心應手。
他的滑行順滑如暢,跳躍輕盈自如。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前段時間的傷都是一場夢,現在的他沒有任何問題。
你看滑行沒事,旋轉沒事,跳躍也沒事。
他可以的,他可以再次回到賽場!
湯御胸腔隨著猛烈起伏,失意了近一個月,他終於在冰面上找回了曾經的暢意,心中的鬱氣也散了。
隨後想要挑戰3a的念頭萌發出來,如果3a順利完成,他還想再試試跳4a。
湯御腳下左腳外刃向前滑行起跳,在空中完成身體旋轉,下落右腳外刃著冰時,腳下突然使不上力,重心失衡,重重地摔倒在了冰面上。
摔在冰面上那一瞬間,湯御腦子裡一片空白,連自己是誰都忘了。
仰面看著天花板,頂上的燈虛焦又聚焦,他才想起來,自己的叫湯御,是一位花滑運動員。
他又翻身爬起來,繼續在冰面上滑行,滑完一圈後繼續嘗試跳3a。
第二次他又摔倒了。
湯御爬再次起來,又試了第三次,第四次,第五次……
每一次摔倒他都要花更長的時間來想,自己是誰,自己在哪,自己在幹什麼。
但每一次想起來後,他又會再一次重複之前的動作。
他不記得自己摔了多少次了,十次?二十次?或許更多,多到他現在躺到冰面上,已經熟悉了這個視角的頂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