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見解的地方,那位朋友便會把話題拋給陳嬌,她就不得不打起精神應對著。
越聊越起勁,陳嬌只能先溜了,周玉芬第一個忍不住先問起來。對方推了推眼鏡,拿出專業的態度,“小姑娘社交上沒有大問題,言辭得體,見解大方,一些看法都很中肯,不偏激不憤懣,問題不大。不過這幅畫是什麼時候畫的?隨手塗鴉嘛倒能看出點東西,畢竟這是在她毫無防備下自願畫的,表達的是她內心最真實的想法。很喜歡用棕色、黑色、深藍色,除開喜好的因素,說明她內心很沉鬱,有某種情緒一直壓抑著是人力無法排解的。一座四方的房子把人關在中間,想必就是你們擔心她不願意出門社交的表現,不過沒關係,她在自己的周圍還畫了其他人,只能說明她不是不喜歡社交,她對於社交有自己的一套看法,相當一部分人被排除在外。能走進房子的是她認可的,能在她身邊的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自己去靠近,才有可能被接納。總而言之,小姑娘現在對人的戒備心很高,對生活的期待值降低,情緒極端敏感,家裡人這時候需要好好陪伴開解,除非必要不要強迫她做不願意的事,應該不會導致抑鬱。”
“至於她的工作,應該很喜歡吧,也是一種放鬆的途徑,我的意思是不必干涉。她的遭遇很不幸,像這樣很多人即使最後脫離苦海也無法正常生活,或瘋或傻。小姑娘心性應該是極為堅韌的,沒有被影響到毀滅人格,這是好事。慢慢來吧,家長不要著急,她的情況不算嚴重,不幸中的大幸,很多創傷時間會慢慢撫平,也可以換一個安靜點的環境療養身體,心情自然也會好。”
陳嬌不清楚心理醫生跟爸媽說了什麼,之後他們不怎麼管她,除開媽媽依然很關心她太宅之外,一切都好。因為之前那一年的斷聯,很多同學都不來往了。
她大學有一個舍友,相處挺融洽,之前也有過喊她出去玩,沒有回覆好長時間沒發訊息了。前兩天突然說準備結婚了,邀她見一面,結婚後會南下,恐怕之後的見面會遙遙無期。
陳嬌收拾了一下,出門的時候特意跟周玉芬說了一聲,媽媽果然很高興她去見朋友。那一點小後悔立馬蕩然無存。
她們約在一個商場,陳嬌先到買了兩杯咖啡,對方掐點來,有點不好意思。接過咖啡紅著臉道:“謝謝你啊,阿嬌,還記得我喜歡的口味。”
她們沿著自動扶手電梯上樓,慢慢逛著,陳嬌因為不確定對方男朋友還是不是大學那個,不好貿然開口,只能就婚禮等方面聊聊。
張婷婷上前挽著陳嬌的手腕,親暱地並肩走,陳嬌一陣反胃,背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抬起左手指著一家店,“我送你一條裙子吧,當新婚賀禮,咱們以前經常買這家的衣服,你還記得嗎?”
之後她就左手拿咖啡,右手拿包,不給對方接觸的機會,總算好了點。吃飯的地點就在商場裡面一家烤肉館,等菜的工夫,張婷婷欲言又止,看著陳嬌道:“阿嬌,我聽說,你失蹤了一年,怎麼回事啊?大家都很擔心你。”
陳嬌躲開對方直視的眼神,摸了一下鼻子,口氣有點虛,“怎麼大家都知道了嗎?”
“主要你家裡把咱們同學電話聯絡了一個遍,大家都說你嗯,被拐賣了,沒有不好的意思,你別多想,就是都想找到你。現在,你平平安安的,我就放心了。”
陳嬌頓了頓,不想多做回答,張婷婷以前性格內向,她不是那種愛打聽別人隱私的人,也從不私下說誰壞話,陳嬌挺喜歡她的。除開家人之外,她第一次有傾訴的慾望,可是又有一股勁拉扯著,不準自己說太多,最後只是簡略著一筆帶過。
最後發現,自己的傷口果然剖不開,那段經歷對她的打擊不至於要命,卻深入骨髓。即使談起,也只是麻木,既做不到裝作沒事人一樣發表幾句見解,也做不到歇斯底里賭咒發狠、面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