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邊,平理送秦影回太尉府,還大大方方地去見了老夫人,等他再返回家中,大街上已然人影稀疏,今夜的熱鬧早過去了。
卻是此刻,見到韻之家的馬車匆匆而來,他當街攔下,朗聲問道:“韻之?”
閔延仕探身出來:“是我,韻之在家裡。”
平理走來,看見閔延仕還穿著官袍,問道:“這是才出宮?不是說,要帶韻之去夜市,她天天在家裡顯擺呢。”
閔延仕很是愧疚:“有事耽誤了,實在是……”
平理說:“夜市已經散了,很晚了,那裡只剩下收攤的人。”
閔延仕沉沉一嘆,但心頭忽然想起什麼,下了馬車說:“平理,幫我個忙成嗎?”
平理笑道:“若是哄韻之高興就算了,我和她勢不兩立的。”
閔延仕作揖道:“有勞了。”
平理忙還禮:“延仕哥,不敢當,被我三哥看見,又該揍我了。”
閔延仕笑道:“祝鎔在紀州看不見,平理,拜託你了。”
於是二人分開,閔延仕趕回家中,一路進門,就有家僕告訴她,少夫人在門外坐了半天也等不回來公子,這會兒已經睡下了。
院子裡,緋彤坐在小姐臥房門外,身邊點了一圈蚊香,已是疲倦至極,看見姑爺回來,高興得幾乎跳起來:“您可回來了,小姐她……”
“我知道,緋彤,拿幾個驅蚊的香袋來。”閔延仕吩咐,“我們即刻要出門。”
臥房裡,已經有些發睏犯迷糊的韻之,聽見動靜才坐起來,就見丈夫已走到面前,單膝跪下捧著她的手,細細打量後,心疼地問:“哭過了?”
韻之委屈極了,本想好了要狠狠罵他兩句,還沒開口,淚珠子就掉下來。
閔延仕愧疚地說:“是我不好,又讓你失望,我們現在去好不好?”
韻之搖頭:“這麼晚了,你一定很累,早點歇著吧。”
閔延仕小心抹去她的眼淚,拉了韻之的手就要往門外走:“他們都預備好了,不晚。”
“延仕……”
“跟我走。”閔延仕轉身,為妻子理一理衣襟,扶整齊發鬢,溫和地說,“你一定喜歡。”
當丈夫帶著自己策馬奔向城外,韻之心裡已經隱隱猜到了閔延仕要帶她去哪裡,不知跑了多久,他們終於到了皇家圍場。
圍場只在行獵時才會圍起來,此刻夫妻倆提著一盞燈籠引路,韻之被要求閉上眼,閔延仕牽著她手,踩過豐茂的草叢,再次登上了當初的高地。
就在他們趕路往這裡來的時辰裡,平理聯絡到禁軍,將京城城牆上的燈籠都點亮,再有東街夜市的燈火,本該在子時前就熄滅,他也做到了,讓他們再多拖延半個時辰。
閔延仕吹滅燈籠,從背後扶著韻之的腰肢,輕聲道:“可以睜開眼了。”
韻之心裡顫顫的,曾經在這裡發生過的命案和慘劇,讓她很慌張,但在那之前的一刻美好,和閔延仕並肩看京城夜景的歡喜,也令她眷戀至今。
睜開眼,韻之禁不住吸了口氣,驚愕地回眸看閔延仕:“怎麼這麼亮,這麼多燈……”
閔延仕笑道:“別看我,看燈火……”
“延仕!”韻之驚喜萬分,“比我們那次看見的還要亮,城牆上的燈怎麼亮了,不是隻有過節才點燈嗎?我們出城的時候,也沒點燈呀。”
閔延仕說:“我也沒想到,是緣分吧。”
“那裡是東街,夜市還沒散嗎?”
“還要忙著收攤,總不能黑燈瞎火地收拾。”
“延仕……”韻之又興奮又難過,漸漸冷靜後,說道,“明年的夜市,你別再爽約了好嗎?”
“我不敢。”閔延仕道,“我不敢再讓你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