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內,韻之和閔延仕並肩而立,除了喜娘和幾個丫環,所有人都去接駕了,她禁不住偷偷側過臉來看閔延仕,見他有幾分倦容,輕聲道:“這些日子,忙壞了吧?”
喜娘聽見動靜,忙攔著:“新娘子可不能開口說話,叫人聽見不體面。”
雖然這裡根本沒有人在,韻之也不想辯解,尷尬地一笑,垂下腦袋來。
可閔延仕卻回答她:“都是家人在忙,戶部公務繁忙,我走不開,家裡的事並沒怎麼操心,若有不足之處,還望你擔待包涵。”
韻之聞言抬起頭來,隔著簾子衝他一笑,不過這一回,她忍住了沒開口。
驟然間,門外迎接聖駕的禮樂響起,知道是皇帝到了,韻之周正地站好,深吸一口氣,垂首等待。
宅門外,嘉盛帝從御輦上下來,皇后與貴妃陸續跟上前,地上烏泱泱地跪滿了大臣和家眷,皇帝道了平身,便徑直入門來。
皇后身邊的宮女們,上前將二位老夫人攙扶起,嘉盛帝道:“老太太,朕來叨擾,討一杯喜酒喝。”
可這一句話,又引得眾人行禮,口呼“天恩浩蕩”。
只見閔王妃從一旁走上前,笑道:“皇上,吉時已到,還是先為新人主婚,不然可沒有喜酒喝。”
這話說得親暱,眾人再次見證了傳聞中皇帝與弟妹的曖昧,皇后深知閔姮的算計,氣定神閒不以為意,可她身邊的貴妃,早已恨得咬牙切齒。
眾人擁簇皇帝步入喜堂,閔延仕和韻之並肩跪迎,忽然一道身影闖出來,衝到了皇帝跟前,開疆拔刀就擋在皇帝身前,卻見是金夫人跪在地上。
她的眼淚說來就來,哭著喊著:“皇上做主,求皇上為我兒做主……”
一見金夫人哭,閔祝兩家知道金浩天死因的都不免緊張起來,而金夫人正哭喊著:“皇上,那晚祝家女兒曾離開營帳,有人看見她牽著狗回來,我兒貪戀女色,興許是對她有不敬,可她也不能殺人啊!”
只見金東生排開眾人趕上來,抓起妻子就扇了她兩巴掌,大罵賤婦膽敢驚擾聖駕,就交給隨行的下人命拖下去,可那哭聲還遠遠地傳來,十分煞風景。
“臣罪該萬死,賤內失子後精神恍惚,不該帶她來赴宴,驚擾了皇上,掃了兩府的喜氣,臣即刻退下,日後再向皇上,向兩府告罪。”金東生單膝跪地,匆匆稟告後,見皇帝板著臉點頭,他便迅速離去。
門裡,韻之嚇得不輕,側過臉看了眼閔延仕,只見丈夫額頭上青筋暴起,雙眼凝聚著憤怒與殺氣,身子也微微晃動。
“延仕……”韻之喊了一聲,“沒事了。”
閔延仕恍然回過神,可是看向韻之的目光,那樣悲涼而絕望。
“吉時道!”門外禮官高唱,便見皇帝大步走進來,即將為他們主婚。
且說金夫人是一路哭著被拖出去,而今日京中皇親貴族、大小官員都來觀禮,門外除了皇宮裡的太監宮女,還有無數各府下人。
大喜的日子,從貼了大紅喜字的門裡拖出個哭天搶地的人來,如何了得。
喜堂上,皇帝為新人主婚,宅門外,這事兒迅速傳開。
閔家與祝家不過是隔了幾條街,這道門出來,迅速就進了公爵府的大門,清秋閣裡,廚房剛送來午飯,就聽說了了不得的事。
沒能親眼看著韻之拜堂,扶意已是十分遺憾,沒想到那邊還沒拜上,就先出了這麼大的事。
梅姨娘恨得直跺腳:“那個毒婦,早不喊冤晚不喊冤,偏挑了今日來,她是故意要噁心兩家人嗎?他兒子死了,和我們什麼相關。”
柳氏、楚氏勸她少說幾句,扶意穩住了內心的慌亂:“梅姨娘是二叔身邊的人,只怕二叔心裡不好受,要辛苦您勸慰安撫了。”
梅姨娘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