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之正要惱,見香櫞進門來稟告:“閔家送帖子來了,像是定了提親的日子,老太太請大小姐和少夫人過去商議。”
涵之打起精神來說:“咱們只顧商量那麼遙遠的事,可別耽誤了眼下的事,先安安穩穩將韻兒嫁出去,盼她能有一段好姻緣。”
扶意攙扶姐姐往內院來,半路上又有下人趕來,說大夫人想要對王媽媽施以援手,被老爺派的人阻攔下,氣得大夫人病倒了,正召喚家裡的郎中。
涵之一臉冷漠,扶意也不敢多嘴。
其實她很想開口問姐姐,王氏真的該死嗎,公爵府裡這樣的行為,算不算草菅人命?
可是想起昨日大姐姐發病時的痛苦,想起香櫞抽出那帶血符咒時的驚恐萬狀,想起之前映之被澆冷水,想起柳姨娘遭毒打,她便不允許自己再心軟。
行至內院外,涵之問:“你一路過來,神思飄忽,是在想該不該放王氏一條生路?”
扶意老老實實點頭,生怕捱罵,立刻解釋她已經想通了,催著姐姐說:“先商量韻之的事,頭等大事。”
宰相府訂了三日後來提親,祝家自然要安排人在府中迎候,且計算著日子,到那天祝鎔也該回來了。
知會家人,安排好時辰後,老太太便命扶意給宰相府寫回帖,帖子送出去後,初雪帶著孩子先回去,扶意因答應過公公不出門,也早早返回清秋閣,韻之跟著她走了。
屋子裡靜下來,涵之對祖母說:“扶意臉上的巴掌印是看不出來了,手掌上一些擦傷也不礙事,您放心。”
老太太嘆:“你娘也太不講究,傳出去說她這個婆婆虐待兒媳婦,多好聽似的。”
涵之道:“見她之前,我想了無數種開場白,到頭來一句都沒用上。奶奶,我心裡想聽她的實話,可她若真親口告訴我,是她殺了我的孩子,逼著我發瘋發狂,我真的能承受嗎?”
老太太愛憐地看著孫女:“我來說這些話,像是挑唆你們母女,可事實如此,涵兒,你沒有父母緣分,不過是託他們投生在這世上,不論她怎麼回答你,你們都無法再做母女,就放下吧,恨一個人,也是很辛苦的。”
涵之含淚道:“那孩子若是生下來,和懷楓差不多大是不是,我每次見懷楓和嫣然,都……”
老太太摟過孫女:“孩子,忘了吧,沒見過,就別再惦念了。”
在扶意跟前,威嚴無比的大姐姐,到了祖母懷裡,只是柔弱的孫女,再如何強大的內心,面對自己所有的苦難都來自父母這一殘酷的現實,也總有撐不下去的時候。
涵之問:“奶奶,我還會有孩子嗎?”
老太太說:“且不說世子爺生死未卜,實則我一直想尋宮裡千金婦科的太醫來為你診治,就怕你不樂意。”
涵之道:“還請奶奶替我安排,但不要請太醫,我不想讓皇帝知道。”
祖孫倆目光交匯,老太太似乎從孫女的眼睛裡看出些什麼,但孩子既然諱莫如深,她沒必要挑明。
遂岔開話題,說道:“雖然我不願約束二丫頭,但該有的儀態和道理不能少,這幾日開始,你不要光顧著教扶意如何持家,也管一管你妹妹,我就沒見她好好走路過。”
涵之道:“我嫁出去後,您就放縱不管了,現在急了。”
老太太嗔道:“該教的我都教了,知道她心裡是明白的,小時候管得緊,越大越捨不得,總想著將來嫁人後不得放縱自由,我就心疼了。”
涵之嘆息:“我還是不看好宰相府那一家子,想著,之後有什麼法子,讓他們把家分了,亂七八糟的宗親,就不該再在一處扎堆,如此對韻之也有好處。”
老太太正經道:“那你看,我們家呢?”
涵之嘆道:“眼下為了韻之的體面,這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