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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里爾不禁笑了一聲。
他每一次聽到廖如鳴說起他小時候的事情,就覺得那個小男孩是個很有趣的孩子。
應該是一個活潑、好奇,又很容易變得氣鼓鼓的男孩。
他猜測養育所的大人們也是這麼認為的。西里爾並不太同意廖如鳴說小時候的自己脾氣不好的說法,他始終覺得廖如鳴只是表面上容易暴躁而已。
那的確是他性格中的一些缺陷,但是並沒有那麼明顯。
要讓西里爾說的話,他覺得廖如鳴最大的性格缺陷,就是那種隱藏在內心深處的自我厭惡與自我否定。
但是廖如鳴同樣清楚地知道這一點,並且怎麼也不願意改正。
西里爾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了,他只能讓廖如鳴先這麼維持現狀。廖如鳴已經是一個成熟的男人,性格已成定局。
廖如鳴撐著下巴,瞧著空中那副巨大的畫面。
他研究了一會兒,然後說:其實上學也沒有那麼有趣。
我沒去過學校。西里爾說,為什麼你會這麼說?
因為廖如鳴想了半天,就理所當然地說,因為要考試啊。
西里爾:
原來是因為這個?
廖如鳴又說:我的成績挺垃圾的。我的注意力不夠集中,有時候考試的時候都能走神,然後時間就不夠用了。
我上了好幾年的學,每一次考試都是這樣。最後能完整寫完的試卷,估計只有三分之一。
西里爾忍俊不禁。
笑什麼笑。廖如鳴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一世英名就在這樣的自我吐槽之下徹底摧毀了,那時候我還小啊。
等到我年紀大一點的時候,這種考試的現象就好多了。我起碼能專注地考完一場考試。
但是誰會喜歡考試啊。反正我從來不喜歡。
西里爾就問:你從幾歲開始上學的?
七八歲?廖如鳴想了一會兒,應該是。在那之前我們是在養育所裡幼教?差不多。養育所裡會有一些非常溫柔的大哥哥大姐姐。
他現在二十多歲了,居然還是稱呼那些幼教為大哥哥大姐姐。
西里爾覺得廖如鳴真的是一個非常有趣的人。
他似乎永遠無法完全脫離養育所的那段經歷,但是又始終對曾經的時光表現出抗拒與嫌惡。
西里爾再一次想到自己之前想做的事情。他想將廖如鳴過去的人生重新回看一遍。
但是他不敢。
隱私問題反而是西里爾最不擔心的事情他也不在意。他覺得廖如鳴可能會有一點在意,但是他們都已經共同度過了三個世界,所以西里爾覺得廖如鳴反而不會那麼在意。
真正阻止他的,是某種令他感到恐懼的東西。
他不想自己去看廖如鳴的人生。他希望廖如鳴自己講給他聽。
那些冰冷的、已經凝結的畫面,並不能展示出廖如鳴曾經的內心想法。
他的情緒、他的心理活動、他的種種思緒,還有,現在的這個廖如鳴對曾經的評價這些事情,都不是西里爾單方面觀看廖如鳴的人生就可以得知的。
所以西里爾始終拒絕去檢視廖如鳴過去的經歷。
但是那總是那總是,讓他蠢蠢欲動的。
他忍住了,但他總覺得自己會忍不住。
現在,他看到廖如鳴分享自己過去時候,那雙亮亮的眼睛,就沒有忍住。
他脫口而出:我可以看看你曾經的人生嗎?
廖如鳴一下子收斂了笑意,疑惑地問:什麼?
對不起。西里爾幾乎立刻就後悔了,當我沒說過。
等等,怎麼可以當你沒說過。廖如鳴若有所思地看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