躁、鬱悶也消失不見了,反而看起來十分愉快。
為什麼?
西里爾完全不明白。
他以為自己已經足夠了解人類了,他自己的化身就參與了那些人類的生活,他自己也已經與廖如鳴生活了兩輩子,再加上程燃的小半輩子。
但是,現在迴歸本體,在這個空曠寂靜的宮殿中與廖如鳴單獨相處,他似乎仍舊不夠了解廖如鳴。
廖如鳴卻沒想那麼多,他大大方方地往西里爾身上一靠,然後指著那堆小山說:把這些東西挪走。
哦。
西里爾乾巴巴地回答,然後將那些東西挪到了廖如鳴不知道的地方。
廖如鳴面前瞬間變得乾淨了,這才長出一口氣,感到這個宮殿順眼多了。
西里爾卻不明白了。
這座宮殿空空蕩蕩的時候,廖如鳴覺得無趣;而等到西里爾用廖如鳴要求的那些東西,將這座宮殿填得滿滿當當的時候,廖如鳴反而又覺得煩了。
世界上怎麼會有廖如鳴這樣自相矛盾的人類?
但是廖如鳴從來不這麼認為。
他只是憑著自己心意來。
太空了,他覺得不快;太滿了,他也覺得不爽。無論如何,他看不順眼的東西就是糟糕,他不喜歡的東西就是垃圾,他覺得無聊的東西就該扔進垃圾桶。
廖如鳴就是這麼自我、傲慢的傢伙。
他才不管其他人是怎麼想的,他只是希望自己可以滿意、愉快。
如果他無論怎麼做都不可能令所有人滿意,那麼他現在這樣的做法,至少可以讓一個人滿意他自己。
廖如鳴還沒成年的時候就產生了這種想法,在漫長的時光中,他逐漸讓自己習慣這樣的做法。或許他過度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裡了,但是他覺得這樣的自得其樂令他自己非常滿意。
並不是每一個人都是因為其他人而活著。
起碼廖如鳴不是這樣。
然而可悲,又或者不幸的是,廖如鳴的愛人卻是這樣的人。西里爾孤寂的、黑暗的、空曠的世界裡,卻僅僅只是填滿了廖如鳴一個人的身影。
他事事以廖如鳴為先,像注視著星星一樣注視著廖如鳴。
所以有時候廖如鳴認為,西里爾與自己是完全不一樣的。
當然,廖如鳴也挺有自知之明,他覺得這個世界上,能和他自己完全一樣的人類,恐怕也非常罕見。
如同那星空之上,每一顆璀璨的星辰都有其自身獨特的美麗之處。
廖如鳴又指使西里爾挪動那些泡泡。非要讓他完全滿意、看得過眼,他才能點頭。
西里爾被他使喚得暈頭轉向,到最後都不怎麼記得自己究竟動了哪些泡泡,只覺得自己像是個工具人。
而當他終於停下來,廖如鳴卻突然問他:和我說說你曾經在這座宮殿的生活?
西里爾怔了一下。
他記得不久前他已經和廖如鳴說過了。
廖如鳴瞧著他,又補充說:在我來到海勒姆之後。
西里爾怔了一下,這才明白廖如鳴的意思。
他想了片刻之後,說:我會注視著你。
那你會插手我在小世界的生活嗎?
西里爾可疑地沉默了片刻。
然後他強調:我不會插手你的感情。
這是他的底線。他不敢賭在廖如鳴最終了解到真相之後,會不會因為當時他的干涉、注視而覺得不舒服。所以西里爾只是在力所能及的範圍之內,讓廖如鳴儘量生活得舒服一些。
廖如鳴心想,比如,讓他的經紀人工作更加順利?讓末日中的他儘量生活得舒服一些?
想到這裡,廖如鳴卻想到曾經令他耿耿於懷的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