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力氣回答。
小樓下去,雙腳落地,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回頭在下面對她張開雙臂:「下來吧。不要怕,我會接住你。」
沅芷都沒應聲,閉著眼睛翻下去。
她像個掉落的麻袋,都沒顧及是先頭著地還是先腳。
小樓擁她入懷,在她耳邊微笑:「看不出來,你還挺重的。」
她不說話,閉著眼睛,他也不再笑,抱著她到角落裡。他握住她的手,感受到一層細密的汗,手指探她的脖頸。她這時候睜開眼睛,有氣無力:「還沒死呢。」
他笑了,握住她手的手掌卻不放鬆:「你休息一下吧。」
這是一間電氣房,牆壁上的金屬大箱子裡,線路纏繞。他在黑暗裡端詳片刻,繞房子一圈,走回來。
沅芷睡著了,小樓走到她身邊她也沒察覺。
她閉著眼睛,睡夢裡也覺得不舒服,皺著眉,不安著。他伸手按在她的眉心,徒勞地要幫她撫平。
「幹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自己都不記得了吧?」他這樣看著她,心裡好笑,「活該。」
她似乎也夢到不好的事情,抱住他的胳膊,整個人都縮他懷裡了。小樓抱著她,下頜磕在她的額頭,他低頭看她的睡顏,要把她記住。
仔細想起來,他在最倒黴的時候遇到她,她強勢地介入他的生活。她那點心眼,明眼人一目瞭然。她那些不太高明的伎倆,小樓心如明鏡。
只是覺得好玩。
他並不直言拒絕。
這個遊戲玩到現在,卻有些超出他的預料。像他不久前已經入睡,接到她的電話,二話不說就出了門。像他想起她在馬場乾的那些缺德事,第一反應不是這個女人真壞,而是不由自主地微笑。
沅芷聽到劇烈的撞門聲,驟然醒了。
小樓在她身邊,見她驚醒,拍拍她的肩膀站起來:「真是不好意思,本來想讓你多睡一會兒的。」
沅芷看向被撞地快變了形的門口:「怎麼辦?」
他指指先前他們下來的地方:「你踩我肩膀上去。」
危急關頭,沅芷不廢話,在他的幫助下成功鑽進通風管裡,小樓緊跟著攀進,同時,電氣房的門被撞開了。
三人衝進來,小樓在頭頂的通風口對他們笑了笑,從腕錶裡抽出頭部有鐵塊和彈簧的鋼絲,打出去,擊在盛放電路的箱子上。
下一秒,警報響起。
線路爆裂,電流亂竄。
沅芷離開前,耳邊還有那三人的慘叫聲,毛骨悚然。
到外面,已經天亮了。小樓招手在路口打到車,現在他們一起坐在後車座,他說:「嚇到你了?」
沅芷沒說話。
「我很抱歉。」
然後她說了:「擔心你自己吧,3區督察的效率很高的。才剛剛出來,別又進去了。我不想過幾天再見你,又是在監獄的班房裡。」
小樓說:「你覺得我殺人了?
那很遺憾,那點電還死不了人。
不信?」
他扳過她的手,在她的掌心畫出電路:「這樣,還有這樣,任意改變其中一種電路的搭線方式,產生的電流就大不一樣。
就像你說的,我剛剛才被放出來,可不想明天又蹲進去。」
她後來沒忍住,笑出來:「你還學過這個。」
「簡單的搭線,初中就學過。至於怎麼改變,是不是遇到更難的問題,究竟要怎麼解決。」他指指腦袋,「全靠這裡。」
「使勁吹吧。」
這驚險的一天一夜,她在這樣的談笑中渾然忘了疼痛。後來小樓把她送進醫院治療,她才覺得身上痛地像要撕裂開一樣。
過程中,一直齜牙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