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花香嗎?白玉蘭?」她從他胸前抬起頭,「我老家那一條街上,很多年輕姑娘清晨摘,然後沿街賣。當然,也有快掉牙的老姑娘。我從她們面前經過,以為賣的是麥芽糖。」
不好笑,他卻動了下嘴角。
「那是五年以前的事情了。我來這裡以後,後來幾年很少走路,看不到。不過這裡也很少有人在街上賣花。」
他贊同,「沿海風大,有時衣帽都掀飛,買的大多放屋子裡。」
「在胸口簪花沒什麼不好。」她看著他的眼睛說,「什麼都沒觸手就摸得到的好,對不對?」
「摸多了,沾染了熱氣,枯萎得更快。」
「那有什麼關係。」沅芷揚眉,微含挑釁,「到底還是得到。」
她走出廚房,依次參觀他的房子,最後推開他房間虛掩的門。
這個房間很小,靠牆角的床,視窗朝南,紅色的百葉窗。還有一張桌子,一把椅子和一個櫃子,除此之外幾乎沒別的裝飾了。月光鋪在靠窗的桌子上,窗外偶爾掠過風吹動樹葉的影子。
這個年輕人生活地如此簡單。
她在床邊找了個位置坐下,眼睛看視窗,「下這麼大的雨,路都不好走了。」
「我以為你開車來的。」白小樓說。
「我的車去保修了。」她抽出煙,想起來他不抽,「介意嗎?」
「隨便。」
熟悉的渾濁的味道,鼻腔裡滌盪,她漸漸找到進門開始就遺失的平衡感。理智回到身體,她從床上起來,「我得走了。」
走到門口,問他,「有傘嗎?」
他說,「有。」
黑色的傘,能遮住兩個人,他一直送她出大樓。這個時候,雨已經漸漸小了。沅芷心裡平靜卻覺得比來時更加沉鬱,她說不清這種感覺到底是什麼。
這樣的情緒帶到工作中,回去問趙婉賭馬場的事,趙婉如實說。沅芷讓她接洽王澤,她不準備再等下去。
——段明坤五天後就會回來。
這一場雨延續了兩天,還在下。
印象裡,黃梅天氣才這樣。
下雨天,她在客廳裡看電視,吃手邊的水果。頻道里播放早間新聞,環城北路發生車禍,八十高齡婦女被撞,司機棄車而逃,兩個小時後經路人發現,搶救無效死亡。下個節目,家庭糾紛,丈夫打女人,從七樓打到一樓,原因是女人不給他酒錢——要是過這種日子還不如去殺人放火,就是跳河也強點。
心裡嘖嘖,阮沅芷一邊看一邊摸桃子,眼角看到段懷從走廊裡走出來。
禮拜天他從來不起早,她微微詫異了一下。
「吃過早飯了嗎?」
段懷越過她走到沙發裡,撈了個蘋果放進嘴裡。
沅芷從他手裡拿過來,「剝了皮再吃。」
削蘋果時段懷一直看著她,等她削好了說「給」,他沒接手,「對不起,我現在不想吃了。」
阮沅芷看著他雙手後抱著腦袋、懶洋洋往回走的樣子,差一點笑出聲。
邱正東出來和段懷撞上,互相看不對眼。沅芷喊他過來,阮正東乖乖到客廳了,「姐,你看他那樣,幹嘛慣著他?」
「你別和他鬧,讓著他點。」
「憑啥讓我讓著他,他又不比我小。」
沅芷按著他的腦袋讓他在沙發裡坐下來,「你是我親表弟不是?」
「對。」邱正東展開笑臉,「咱們才最親,不理他。」
廣告過去,繼續早間新聞。
大清早沒別的節目,邱正東和她一起看,看完一宗婆媳矛盾打了個哈欠,「你還能更無聊點不?」
「看。」
「看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