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朗一箭射出便暫收弓箭,見底下那些人沒出息的樣子,笑罵了一句:“直娘賊,老子還當他多出息呢,竟也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陡峭的山林間,封瀛負手而立,長袍衣襬被山風吹得獵獵作響。韓逸見他一臉淡漠的樣子,便問:“殿下,是南國公府世子,現下如何?”
他生來只聽一個人的吩咐,那便是自己的主子。封瀛讓他殺人,就算是當今聖上他也絕不手軟。更何況只是一個小小的國公府世子。
那人一看便令人不齒,擋著富平侯家大小姐的車馬不肯放行,十足十的無賴嘴臉。莫說韓逸,便是孟朗都恨不得直接一箭射穿那小子的腦袋。
欺負小娘們,算什麼本事。
只是封瀛這時突然開口:“留活口。”
“是,殿下。”
孟朗一聽這話不等韓逸動手,直接又是一箭射出。羽箭裹挾著林間的山風須臾便至,眨眼就將另一隻正在扒馬的惡狗射了個腸穿肚爛。
底下那幫人和狗被嚇得不輕,一時間亂作一團。
只是這一下也把那兩匹馬給驚著了。四隻前蹄同時向天空抬起,緊接著便是重重一踏,直接把車伕給甩下了馬車。然後馬蹄聲聲,帶著那車往山腳下跑去。
沒跑兩步搖晃的車身裡又滾落出了一個人,是個穿碧綠衣裳的小丫頭。小丫頭在地上滾了幾圈艱難地爬了起來,直追馬車而去。
可惜她人矮腿短跑不過那車,山谷裡只回蕩著她撕心裂肺地喊聲:“姑娘……”
孟朗臉色一僵,不好意思地摸摸腦袋:“哎呀,下手重了。”
韓逸也不知道該作何表情。眼下這氣氛確實有點尷尬,他跟在封瀛身邊這麼久,還是頭一回這麼摸不透對方的脾氣。
也是,他家王爺以前也沒在女人身上花過心思啊。可最近又拿人家的金銀,又扣下人家姑娘的私印不給,當真是叫人琢磨不透。
封瀛走到樹邊解了繫馬的韁繩,翻身上馬居高臨下衝那兩人說道:“收拾好爛攤子。”
說完便策馬揚長而去,身姿飄然。韓逸突然就覺得自己好像懂了點什麼。
孟朗卻還是一臉茫然的樣子,拿手肘捅捅韓逸:“來吧,你去救那小丫頭,殺人的事情交給哥哥就行了。”
-
阮箏當真不懂,自己到底是沒拜對哪一尊菩薩,才會惹來今天這樣的滔天大禍。
車伕被顧鴻帶來的惡狗給嚇得摔了車,青黛又被甩出了車窗。現在這輛被兩匹瘋馬帶得到處亂跑的破車裡就剩她一個,在裡面摔得東倒西歪珠釵散亂,簡直狼狽得不像話。
這樣下去可不行,不是被撞壞腦子便是要跟著這兩匹瘋馬撞樹而亡了。阮箏艱難地從車廂裡爬起來,身子貼著門框,嘗試著用手去拉車上的韁繩。
她幼時也是學過騎馬的,只是那會兒她嫌騎馬又累又曬便總是偷懶,最後學了個一知半解草草了事。
若早知道命中有這麼大一個劫數,她當初說什麼也得好好學才是。
車身還在拼命亂晃,阮箏一時無法站穩。那根韁繩被馬兒甩得到處亂飛,她試了幾次也沒能夠到。沒辦法她只能慢慢俯下/身子,想要爬到車伕的座位上再去夠韁繩。
邊爬還邊朝四周察看,生怕被人瞧見自己這副丟臉的模樣。今日的事情若是傳到京城的貴女圈中,必是要被人嘲笑至死的。
阮箏羞憤地咬了咬唇,剛扒上椅背準備抬腳翻身過去,卻不知從哪裡飛來一塊石子,直擊她的右肩處。那石子帶了極大的力道,竟像是一掌拍在了她的身上。阮箏本就重心不穩,被擊得身子向後一仰,直接又跌回到了車廂內。
後腦勺和整個後背同時著地,疼得她淚眼婆娑。
她下意識地便想罵人,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