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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這是怎麼回事?
杜竹宜遊走的神思收攝,定睛看向杜如晦,等待父親的進一步解釋。
“那弗居大師在揚州城雖頗受追捧,但他有一心事,卻是這些善長仁翁一向砌詞推脫的。且你的母親素來對這位大師頗信重,是以,那日在園子裡聽心肝兒說不願嫁人,為父便想或可藉此人之口。”
杜竹宜憶起父親說的是那日,她與表妹心蘭被錢飛唐突後,在園子裡的談話。
原來,她當時被人窺視的感覺並非錯覺。父親當日不光聽到她的心聲,還有著手幫她解決。
“父親”
杜竹宜不禁感動莫名,喃喃地低喚著眼前的心愛之人。
“傻丫頭,”杜如晦看著女兒容顏嬌嫩、目光盈盈,一副感激不盡、立時可以為他五體投地的樣子,笑著擰了擰她的秀鼻,繼續說道。
“你當為父便捨得將心肝兒你拱手送人麼?為父私心是想,若有個法子,既不用看你嫁作他人婦,又不用拉你受亂倫之煎熬,或許才是最完美。是以,為父便將心肝兒你的生辰八字,與那待選二人的,一併送到弗居大師面前,請他合婚時,編個相刑剋的說辭,先使個拖字訣。”
哪知,事情的發展走向,卻出乎意料。
請託兩日之後,那弗居大師便將合婚八字的批詞,送到了杜府。
令杜如晦感到意外的是,弗居大師並未按他所構想,按男女八字刑剋、不宜婚配的陳詞濫調批。而是煞有介事地寫著——府上千金若一意婚配,恐有產厄之難。
這殊為不吉的鐵口直斷,打得杜如晦和廖一梅措手不及。二人皆有疑慮,又各有側重——
女兒生育便有性命之虞,女兒不能婚配便人倫有所失憾
正因如此,杜如晦面對女兒三番兩次大膽追愛,雖心中情愛皆繫於她,仍能忍心拒絕。在廖心蘭生辰當日,獲廖一劍贈藥之後,又毅然決然突破與女兒防線。
也正因如此,廖一梅才會心緒不佳,在侄女的生辰慶中,提前失陪。在隔日請到弗居大師後,急急招杜竹宜去相面。
廖一梅對弗居大師素來信服,經他批過女兒八字,已是信了七八分,又經相面確認,便更是深信不疑。
至於杜如晦,他一早便已尋訪多名本地知名命師相師。
有些世上除了他,再無第二人知曉的長在女兒身上的細節,讓他也不得對此掉以輕心。
杜竹宜聽父親講明事情原委後,眼睛睜得又大又圓,下巴都快要驚掉。
“產厄之難?是說孩兒若是婚配,便會難產而死?”
“是有這個可能,意即若是婚配,則易有難產的風險;若是不婚配,雖也應個無子女之難,倒於性命無妨。”
杜如晦解釋道,只是想到女兒可能會有危險,便令他心如刀割,那個死字,是無論如何也說不出口。
只是無子女啊
杜竹宜心想,既能與父親相親相守,又不用嫁人,這點小事都算不上值得一提的代價了。
她長吁口氣,突然又想到,便羞羞答答說道。
“那父親昨日弄在宜兒裡面,又不曾喂宜兒避子湯,可會”
她說到這裡便說不下去,她還記得上次父親拒絕她時,說不能令她有孕,是以她跟房裡的嬤嬤打聽了一些。
“傻丫頭”
杜如晦心中軟得一塌糊塗,再度這般愛憐地喚這個對他痴心信賴的寶貝女兒。
他揉了揉女兒羞紅的臉頰,帶著笑意說道:“現下才擔心豈不是有點晚,乖乖便這般愛為父、信任為父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