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一句更打擊人的話他沒說,林蘇葉可以成為畫家,可以畫出自己的風格,他們卻只能照葫蘆畫瓢,空有架子沒有靈魂。
朱小娟咬了咬唇,紅著眼圈出去了。
黃顯寧也沒管。
他雖然是老師,卻只負責講課,從來不管學生,他也管不起管不著,畢竟他什麼成分,他們什麼成分?
黃偉立刻追出去,「小娟!」
黃顯寧掃了一眼課堂,「你們是來跟我學畫畫的,不是來聽我誇你們的。想讓我誇,至少得有成績。」
有人不服氣,小聲嘟囔,「你不就是看林蘇葉長得漂亮,她男人是當官兒的?」
林蘇葉停下畫筆,瞪了那個學生一眼,「你呱噪不?我丈夫是軍官,只管他部隊的工作,不管外面的事兒,更不管大學的事兒。」
一個個給你們拽的,就這德性還來讀美院呢。
下課時間到,已經下午三點半,林蘇葉收拾一下準備離開。
她起身和黃顯寧道別。
黃顯寧把兩張畫紙給她,是模仿她服裝設計圖以及兒童繪本的兩種風格給出的不同修改意見。
林蘇葉拿過來看了看,他模仿莎莎的風格都幾乎沒差別,她佩服得很,「黃老師,謝謝。」
黃顯寧:「明天見。」
林蘇葉就告辭先去找李桂珍。
她想問問黃顯寧到底什麼事兒,怎麼這時候家裡也不平反。
這一天她就發現這個特殊班級學生抱團嚴重,對她不是很歡迎,更不會跟她講什麼資訊。
他們對黃顯寧也不尊重,抱有很大敵意,幾乎每堂課都有人挑釁他、出言羞辱,黃顯寧卻從不辯駁。
估計因為學校政策關係,他們只是語言羞辱也不敢動拳腳。
76年底四人倒臺以後各地就禁止激烈地訓鬥行為。
不過據說還有很多很多人是沒摘帽子、平反的,按照她夢裡知道的情況,徹底解決這些問題估計得84年左右。
她拿著黃顯寧給的畫紙離開,卻在路上碰到朱小娟。
朱小娟站在一棵大柳樹下,臉色陰沉,她冷冷地看著林蘇葉,一眼就認出林蘇葉手裡拿的畫紙是黃顯寧給的。
她攔住林蘇葉,「黃顯寧給你什麼了?」
她懷疑是情書。
林蘇葉:「幫我修改的畫稿,不好意思我有事先走一步。」
朱小娟衝著她背影冷冷道:「你離黃顯寧遠點。」
林蘇葉沒搭理她,直接去找李桂珍。
李桂珍也正要下班,聽她過來詢問就坐下聊一會兒。
李桂珍:「黃顯寧家情況特殊,他大伯是那邊的將領,解放後坐船跑路去那邊島上了。」
一開始說的是禍不及其他親屬,兄弟們各論各的,所以建國後他家也還好。
他爸也是個知名畫家,子承父業打理家裡的書畫生意。建國後他在政府部門工作,還在美院任教,待遇從優。
初期他們家還有保姆、產業也都自留,後來公私合營獻出一部分,進入60年代以後情況就急轉直下。
一開始是家產充公,再後來66年開始清算,說他爸爸通敵叛國,是海島那邊的特務,直接槍斃,他媽媽受不了就自戕也被說畏罪自殺。
爸媽死後,黃顯寧經過審查反而沒有問題,還讓他到美院工作。
他在美院工作沒少被學生們欺負,打罵是家常便飯,可他無動於衷,似乎只要能畫畫就可以忍受一切痛苦。
林蘇葉:「那他爸媽到底有沒有問題?」
李桂珍:「能有什麼問題?他爸和他爺爺一樣醉心畫畫,他媽從小嬌生慣養喜歡打扮。他大伯雖然是那邊的將領,但是兩家關係並不密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