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蘊初驚魂未定,“多謝道長,你……你沒傷到哪裡吧?”
謝懷蹙眉看著她,表情有點古怪,沈蘊初又喚了一聲,才回過神來。她只是易容成了葉薇的樣子而已,不是本人,剛剛看到她險些被毒針刺中,瞬間湧上的恐懼讓他肝膽俱寒。
“無事。”收回手,他平靜道。
魁梧大漢一擊未中,仰天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哈……主公,小人無用,不能替您報此血仇,我這就來給您請罪了!”說完便咬舌自盡。
葉薇衝過來拉著沈蘊初的手上下看,沈蘊初問道:“表姐你怎麼樣,沒事兒吧?”
“我沒事兒,倒是你,你沒事兒吧?你今晚真是冒險了,要是有別的辦法也不用走這一步……”
雖然相處的時間不長,葉薇卻熟知宋楚恆的為人,也知道前去西山的途中多半會有埋伏,對方一定想抓住她作為要挾皇帝和謝懷的籌碼。因事關緊急,她決定將計就計,讓蘊初扮成自己的模樣。她武功高強,只要能靠近宋楚恆便能找到下手的機會,而自己由其餘的高手護送,潛入西山伺機而動。
“咱們姐妹倆還用說這些客套話?一切都是為了陛下和……反正大家都平安就好。”
葉薇看一眼謝懷,朝他微微頷首,謝懷淡淡一笑,沒有說話。沈蘊初站在他旁邊,有心想問他剛才為何救自己,卻又覺得他一定會回答這只是身為朋友應該做的,也就忍住了。回憶適才被他摟在懷中的情景,心底有淡淡的溫暖瀰漫,無論是因為什麼,至少在千鈞一髮之際,他毫不猶豫地救了她。
“楚惜?”
葉薇轉過頭,“怎麼?”
賀蘭晟凝視著她,片刻後道:“原來你是長的這個樣子。”
那一年惠州初遇,他對她一見傾心,然而到最後都不曾見過她真正的模樣。沒想到多年之後,竟用這樣的方式彌補了心頭遺憾。
葉薇碰了碰臉頰,“人皮面具罷了,之前為了對付宋家人做著玩的,沒想到最後真的用上了。不說這個,你的傷很嚴重,先包紮一下吧,不然失血過多就糟了。”
她扶著皇帝進了竹屋,用白布條簡單為了裹了下傷口,西山出了這麼大動靜,得先派人回煜都傳訊息,若就這麼回去不等天亮就得鬧得滿城風雨。
弄好之後她到處打量,疑惑道:“謝道長呢?”
沈蘊初也在包紮傷口,聞言抬頭看了看,“他剛剛還在這裡啊?這裡有好幾個房間,他應該是去隔壁治傷了吧。”
葉薇有股不祥的預感,挨著找了一遍果然沒有人。她心裡發慌,吩咐了幾句就繞著屋子走了一圈,意外地發現了一串血跡。往林葉深處蜿蜒,葉薇順著過去,繞了幾個彎後眼前豁然開朗,謝懷一身青衣,負手立於懸崖邊,仰頭看著天上的月亮。
山風獵獵,吹動他的衣袍鬢髮。從葉薇的角度,只能看到他衣袂飄飄、背影超然,因為前方就是萬丈深淵,更讓人生出股他就要乘風歸去的錯覺。
葉薇不喜歡這個感覺,“謝道長,你在這裡做什麼?我們回去吧,你的傷口也要包紮。”
他頓了頓,沒有回頭,“你怎麼過來了?”
“我找不到你,所以……”
他輕輕笑了,“你找不到我,所以過來了這裡。可是你知道嗎?這麼多年來我找不到你,都是怎麼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