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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二十分鐘前,他聽完她對時空迴圈的推測後,就一直是這樣。
而對她講述的內容,他只評論了一句,“所以,這才是你不讓我喝那杯酒的原因。”
她說不出話。
但除了這一句,他再沒有說過任何帶有指責或者質問意味的華語,甚至片刻後還起身,看著她面前的黑森林蛋糕說:“我覺得你不喜歡吃這個。我剛才在樓下甜品店看到他們在賣冰淇淋甜筒,我記得我們上次在三里屯吃過,你很喜歡。我去買吧。”
時年沒有阻攔,看著他離開。
而他剛離開沒多久,聶城他們就來了。
楊廣到底是怎麼看待這個事的?她不知道,也不想、不敢再問。
孟夏覺得頭有些痛,不知道是來的路上被冷風吹的,還是眼前的事太過荒謬。
她揉了揉額角,驀地一笑,“‘機關算盡太聰明,反誤了卿卿性命。’說的就是我們吧?早知道是這個結果,當初又何必辛苦掙扎那麼久。”
是啊,他們那麼辛苦地做任務,出生入死,以為自己的付出是為了糾正混亂的時空,挽救別人以及自己的性命。
可原來,他們的一切努力不過是一次次時空迴圈中的無用功。
就像提前寫好的劇本、設好的程式,連他們的喜怒哀樂,也只是這劇本中用以完成劇情的工具,在他們不知道的時候已經上演了無數次。
“那我們現在要怎麼辦?就,沒有辦法了嗎?”路知遙有些無力地說。
現在又回到了之前兩眼一黑、不知道出路在哪裡的階段,甚至現在比那個時候更茫然。
送了楊廣回去,他們會繼續在這個迴圈中打轉;他不回去,繼續留在這裡,時空早晚徹底崩塌。怎麼著都是個死。
餐桌邊坐的坐、站的站,每個人都面色凝重,和別桌正優雅用餐的客人形成鮮明對比。
在這樣一片死寂的氣氛裡,楊廣忽然開口:“也許,我有辦法。”
大家詫異地看過去,路知遙問:“你有什麼辦法?怎麼解決這個問題的辦法嗎?你知道要怎麼做?!”
聶城按住他的肩,示意他別激動,然後問楊廣,“你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楊廣道,“我剛才一直在想,想到現在,忽然覺得我也許有辦法徹底解決這個問題。但在此之前,我想單獨和時年談談。”
他看向時年。在他的目光下,她有點無措,還有些緊張。
楊廣似笑非笑,“你怕什麼,我還能吃了你嗎?再說了,你都敢給我下藥了,還有什麼不敢的?”
時年也不知道自己在怕什麼,就像楊廣說的,明明更過分、更危險的事她都做了。
但直覺告訴她,楊廣接下來要說的話,對她來說可能難以承受。
不是擔心是不好的話,但現實就是,有時候好話比壞話更加沉重。
聶城沉默片刻,率先起身離開。
見他走了,其餘人彼此對視,也離開了。
只有蘇更臨走前安撫地拍了拍時年的肩。
很快,餐桌旁又只剩下他們兩個,就好像別人從來沒有出現過一樣。
時年問:“你想和我談什麼呢?”
楊廣卻說:“冰淇淋化了。”
是化了,融化的液體順著甜筒皮滑下,把她的手指都弄髒了,只是時年一直想著別的事,竟沒有發覺。
楊廣先放下自己的冰淇淋,然後抽走她的,都放到餐盤中,再拿過一張餐巾紙,半蹲下身子,拉過她的手細緻地為她擦著。
時年看著他專注的側顏,咬了咬唇,忽然狠狠地抽回了手!
她覺得胸口像燃燒著一團火,也許是這一晚太壓抑,情緒也繃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