些疑問只能永遠留在心裡了。
蘇更也想到這個,看向聶城,“為什麼問這個?你……不放心嗎?”
雖然做好了時年萬一失敗的準備,但其實蘇更並沒有特別擔心。按照聶城的說法,她覺得時年今晚成功的機率是很高的,畢竟根據她白天的觀察,時年是真的想清楚了。
可看聶城的表現,他好像並沒有把握……
“你擔心時年做不到嗎?”她問。
聶城搖搖頭,“我沒有懷疑過時年的決心,也相信她的承諾。”
蘇更看得出的事,聶城當然也看得出。他清楚地知道當下午時年從他手裡接過那個藥瓶時,內心的堅定。
他不知道她是怎麼說服了自己,但結果就是,她下了決心。她會盡全力去完成他交給她的任務,即使這對她來說無比殘忍。
所以,他也不明白,自己這一整天的忐忑不安、如坐針氈到底是為了什麼。
就好像,自己忽略了什麼事情。很重要的事情。
可到底是什麼呢?他不知道。
蘇更面露疑惑,看聶城沒有解釋的意思,只好說:“無論如何,今晚最辛苦、最艱難的是時年。我們既然幫不上她,那就等著她吧。現在只希望,一切都如你推測的那般。”
他知道了。他知道他為什麼不安了。
蘇更說,希望一切都如他推測的那般。
時年下午也說,只要事情真的如他推測的那樣,那他們應該感到高興。因為,他們終於能徹底結束這一切。
可萬一,他的推測是錯的呢?
萬一,這樣並不能徹底解決問題呢?
但為什麼?他的結論是他這段時間綜合過往經驗分析總結出來的,他和老爺子都認為這是正確的,而從時年和大家聽到後的反應來看,他們也認為他的推測很合理。
只要時年足夠堅定,消除楊廣的記憶,送他回去,一切就能結束。
那他在不安什麼?還有什麼是他疏漏了的嗎?
目光在房間裡漫無目的地掃著,忽然看到牆角書櫃上擺放著的沙漏。那是蘇更和孟夏之前逛街買來的,造型是最常見的那種,兩個玻璃圓球拼在一起,中間以細小的管道相連。
沙漏本來應該豎著放的,但不知是誰把它放橫著了,所以看起來像一個倒下的“8”。
像是一股電流從脊樑直接竄上大腦,聶城猛地站起來。
蘇更嚇了一跳,問:“怎麼了?”
聶城沒有看她,而是直直盯著前方,“我知道了。我知道我忘了什麼了。”
他拿出手機就給時年打電話,但那邊卻遲遲沒有人接,他眉頭越皺越緊,終於再難忍耐,拿過大衣就往外走。
路知遙急道:“隊長你要去哪兒?!”
聶城:“去找時年。在鑄成大錯之前阻止她!”
大晚上,聶城開車,所有人直奔時年和楊廣吃飯的餐廳。
元旦夜,路上堵得厲害,聶城雙手緊握方向盤,看著前方水洩不通的街道,臉色越來越難看。
旁邊蘇更按照他的吩咐一刻不停給時年打電話,但那邊卻永遠是無人接聽。
事情不對頭。她心中不安,卻不敢再去問聶城他到底發現了什麼,他口中的“大錯”又是什麼,只好暗自祈禱,不管他要做什麼,一切都還來得及。
好在7處和餐廳的距離並不遠,四十分鐘後他們終於抵達,聶城連車都顧不上停好,一路跑著上了66層。
可當他們衝進餐廳裡,卻只看到靠窗的座位上,時年安靜地坐在那裡,而她對面的椅子空空蕩蕩,並不見楊廣的身影。
聶城只覺一顆心直直沉下去,暗吸口氣,努力讓自己鎮定,走到她旁邊,“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