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名字,賞人之前,玉環先給它取個名字吧。”
“陛下說得有理,容臣妾想想,叫什麼好呢……”
她思索片刻,兩個字浮上腦海。還沒來得及說出來,另一個聲音卻先她響起,“綠夭……”
全場本來極靜,這聲音突然響起,彷彿平地一聲雷,她驚訝回頭。
只見樂工隊伍邊緣,立著名水藍襦裙的女子,剛才就是她在說話。她的表情有些奇怪,雙眼大睜、神情怔忪,竟像是被奪了魂一般。
楊玉環不由道:“你……”
下一瞬,時年猛地驚醒。
像是從一場夢中醒來,她忽然發覺自己變成了全場注目的中心。所有人都在看她,幾百雙眼睛,這刺激實在太大,她只覺腎上腺素猛地往上衝,連氣都要喘不過來了。
靠!靠!靠靠靠!
她究竟是哪裡出了問題,怎麼會喊出來了呢?被魂穿了嗎?!
她忍不住想到剛才,聽到李隆基和楊玉環的對話,就像一道電波穿過腦海,那兩個字浮上心頭。等她回過神,就已經這樣了……
有宦官怒道:“大膽,何人如此放肆!”
“我……我不是……”
話還沒說完,旁邊的人就伸腳一踹。時年“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回過頭髮現踹她的是曾在梨園幫楊廣給她傳過話的小宮女,對方正擔憂地看著她。
哦對,現在是應該跪。她太緊張都忘了。
姐妹,你真是個好人!我以後再也不說你壞話了!
不過這麼一鬧,時年也鎮定了。楊廣見過大世面,她也不差好嗎?
餘曾孤身退匈奴,餘曾英勇鬥閹黨,沒有在怕的!
她剛想開口,一直跪著的楊廣忽然道:“貴妃娘娘,此乃草民婢女,初次進宮不懂規矩,不曾想竟衝撞了二位至尊,還請恕罪。”
楊玉環揚眉,“哦,玉郎的婢女?你上來,我有話問你。”
時年只好又爬起來,到楊廣旁邊重新跪下。
楊玉環一手托腮,眯眼打量她。她這會兒不笑了,表情無波無瀾,讓人難以判斷她到底什麼情緒。
“你給這琵琶取名綠夭?”
時年一聽這語氣就緊張,雖然這楊貴妃看起來脾氣挺好,但這些貴人的喜怒都很難說,也許上一秒還春春風細雨,下一秒就雷霆大怒了。
不過……
她把心一橫,直視著楊玉環,“是,婢子覺得,這個名字很適合這把琵琶。”
“放肆!”一旁楊國忠怒道,“區區婢子,也敢僭越犯上!貴妃娘娘的琵琶幾時輪到你來取名字?如此狂悖之人,應該拖下去重重治罪!”
時年裝沒聽到,繼續說:“貴妃娘娘難道不覺得這個名字很好嗎?婢子覺得,娘娘沒準也許喜歡這個名字,也想叫這個名字,對嗎?”
如果說之前眾人還只是驚訝,到這時大家就是驚駭了。這婢女是不要命了嗎?敢在御前這般回話!
連楊廣都偏過頭,皺眉打量時年,一雙黑眸情緒難辨。
楊玉環面無表情盯著她,就在所有人都以為她要發怒時,她卻忽然撲哧一聲,笑了。
“是很好,非常好。剛才我也想管這把琵琶叫綠夭。”
夜幕下,貴妃楊玉環露出今晚最愉悅的笑容,“我們竟心有靈犀,想到一處去了!”
眾人愕然。時年攥緊的拳頭鬆開,終於鬆了口氣。
她賭贏了。
根據之前從史料上的瞭解,還有今夜所見,她覺得楊玉環應該是一個天性浪漫、喜好藝術的女人。這是一個至情至性的人,會因為崔綠華琵琶彈得好就送她名貴的琵琶,也曾題詩相贈一名身份卑微的舞姬,所以,她賭她不會因為自己一點失禮就懲處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