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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年轉而安慰自己,就算她不行,聶城他們搞不好可以呢?他們能過來也是一樣!
然而下一秒就又喪失信心,聶城都親口說了她是7處理對弦最敏感的人,她都不行他們就更不行了啊!
沒救了沒救了,這次真的沒救了!
絕望之下,時年開始擔心,難道自己真的要留在這裡了?
想象一下,一個人,在這個兩千年前的陌生朝代,生活一輩子。
沒有手機,沒有wifi,沒有任何現代文明,最重要的是,這裡沒有她的爸爸媽媽!
她只要這麼一想,就覺得毛骨悚然、不寒而慄,前途一片黑暗,不知道要怎麼熬下去。
那些小說裡一輩子沒回家的穿越女是怎麼過的?
在古代活一輩子,跟被拐賣到山區有何區別!
身邊忽然傳來個熟悉的聲音,“陛下,可以啟程了。”
是霍去病。
劉徹聞言頷首,看向時年,“休息好了嗎?休息好了我們就走吧。不過你要是還覺得累,再歇一會兒也可以。時辰尚早,今日總是能到的。”
那日發過那通火之後,他對她又恢復了柔聲細語,甚至因為她的變化,他比之前更耐心更溫柔。可時年看著他這樣,只覺內心從未有過的清醒。
她終於徹底明白了霍去病的話。
那一天,她都那樣真誠地求他了,甚至她也能察覺某個瞬間他是動搖了的,可最後,卻還是把她抓了回來。
這讓她無比清楚地意識到,劉徹是帝王。
不是朱厚照那樣的帝王。朱厚照根本就不想當這個皇帝,他懂得自由的可貴,所以雖然喜歡她,卻願意放她手讓離開,因為他知道在外面才能真正快樂。
但劉徹是真正的帝王。帝王是不能談判的。他並非不能理解她的痛苦和掙扎,可這一切都不比他的慾望更重要。
她想起以前曾在《史記》上看過一個故事。西域大宛國有一種汗血寶馬,肋如插翅、日行千里,號稱“天馬”。武帝心中嚮往,派出使者想要求得,大宛王卻不願獻出珍貴的寶馬。於是,武帝竟發兵二十萬攻打大宛,花了四年時間,死傷無數,最終征服了大宛國,得到了他想要的寶馬。
這才是劉徹。黷武嗜殺,享受征服。
對於想要的馬都是如此,何況是人呢?
他還在等她的回答,這段時間她總是剋制自己少看他,因為一看到他,就是滿腔的悲憤,她生怕自己失控之下做出什麼。
但這一刻,那些情緒都翻湧上來。時年用盡全身力氣,才緩緩露出個笑容,眼中的諷刺鋒冷如刀。
劉徹一頓,側眸避開了她的目光。她漠然起身,徑直上了鑾駕。
劉徹立在原地,沒有立刻跟上。
腦中想著她適才的笑容,他垂眸看向案几。那裡放著一個茶盞,裡面是他親自為她斟的茶湯,照例沒有被動過一下,就像這段時間她對他始終不變的冷漠。
他深吸口氣,也朝鑾駕走去,卻沒有如大家以為的那樣上車,而是命人牽過御馬,翻身而上,道:“起駕。”
當天下午,御駕抵達長安。
百官在城外跪迎,鑾駕穿過御道直入未央宮,時年也見到了這座久違的宮城。
十七年過去了,未央宮卻沒有太大的變化,看著熟悉的一磚一瓦,還會想起當年的事。不過上一次時年的身份是少使,住在低等宮人居住的北掖庭,這一次劉徹卻帶著她住進了宣室殿。
宣室殿是劉徹的寢殿,在未央宮的地位僅次於百官上朝的前殿,他平時也會在這裡召見臣子。宣室殿還有個著名的典故,當年漢文帝便是在此召見賈誼,君臣夜話至深夜,傳為美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