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逢兇化……”
後面的話卡在喉嚨裡,因為他看到了朱厚照的眼神。
劉瑾雙腿一軟,跪倒在地,只是磕頭不說話。
朱厚照站起來,踱步窗前,遙望初升的太陽,許久,淡淡道:“她死了。”
劉瑾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他知道的。早在看著她離開時,他就想到了,也許那一別,便是他們最後一面。
那樣危險的境地,她一個柔弱的姑娘家,怎麼可能還有生機?只是心中還是抱了萬一的希望,也許她足夠聰明、足夠好運,能夠尋到生機,就像當初他也篤定她逃不出他的看守,她卻撂倒守衛,一路爬到了高牆上。
可現在看來,是他妄想了。
朱厚照閉上眼。所以,她不僅死了,連屍首都在大火裡燒成了灰燼……
他忽然輕輕一笑,劉瑾看過來,卻見君王自嘲道:“爺的壓寨夫人,爺說過會保護她,卻教她給保護了。真是丟人丟到家了。”
劉瑾想了想,輕嘆口氣,“爺,夫人她不會怪您,否則也不會以身救您,不是嗎?您安然無恙,就是夫人最大的心願了。”
是嗎?他想起分別時,她眼中的堅定,還有唇畔的笑容。其實他不明白,她為什麼對他這麼好……
“比起這個,現在外面各種訊息都傳開了,接下來怎麼辦,還請萬歲爺示下。您是想繼續待在這兒呢,還是回京?又或者移駕別的地方?”
朱厚照負著手,良久方道:“之前她說,想回京師過年。她回不去了,我替她回去吧。擺駕回京,這真定府,爺是再不想來了。”
劉瑾一喜,朱厚照又道:“不過,爺好像說過,救不回她,要讓你們通通陪葬。”
劉瑾愕然。朱厚照目光陰沉,盯的他腿又軟了。不、不是吧?這小祖宗來真的?!
朱厚照終於嗤笑一聲,“那些山匪呢?全部給爺帶回京,爺要一個一個活剮了他們!”
說罷,不再管嚇得不輕的劉瑾,拂袖而去。只是經過院子時,不自覺望向藏龍山的方向,原本沉沉的眸色裡,溢位一絲難言的溫柔,和悲傷。
小美人兒,你的仇我會幫你報。你若在天有靈,記得託個夢來說說,想讓他們怎麼死。
時年打了個噴嚏。
聶城在馬車外面問:“感冒了?說了讓你多穿一點,遭報應了吧。”
“如果不是你非要騎馬,我怎麼會感冒?現在還說風涼話。”時年揉揉鼻子,不滿抗議。
他們從藏龍山離開後,在真定府又等了五天,確定朱厚照啟程回京後,也踏上了前往京師的路。不過聖駕走的是官道,他們為了避開,選擇了走小道。
聶城一開始堅持騎馬,時年不會騎,被他架在了自己的馬前。這樣速度倒是快,可惜一天下來時年就瘋了,全身骨頭被顛得要散架似的。於是 錦衣 身穿飛魚服,手持繡春刀。……
就在時年和聶城入城前半個時辰。朱厚照也已經抵達京師。要麼說朱厚照是個奇人,當初離京是偷偷摸摸溜出去的,一個多月的時間裡。整個大明朝都以為皇帝在豹房好好待著。只是不上朝而已。現在,他大搖大擺從真定府回來。全套鑾駕、官兵開道,隊伍浩浩蕩蕩幾百米,文武百官都在城外跪迎。這樣張揚。就差寫面錦旗告訴大家——沒錯,爺就是耍了你們!
這顯然是今天北京城的頭條新聞,店裡的人聽了。都忍不住插嘴,“怎麼沒有啊。聽說這次。萬歲爺是以身涉險。去那藏龍寨剿匪了!”
“剿匪?我看不見得。以他老人家的脾性。搞不好是自己當土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