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疑,我是真的回來了嗎?會不會當我再睜開眼睛,看到的又是三百多年前的屋頂,草木,還有,人……我想,我應該還需要一些時間。也許過了今晚我會更確定一些。”
“今晚?”
“我媽媽昨天連夜把我醒了的訊息告訴了我爸爸,他已經買了機票,應該今天晚上就能到了。”穀雨微說,“今天晚上,我們就能一家團聚了。”
穀雨微的病床在靠窗的位置,透過窗戶能看到外面冬日的枯枝,她穿著藍白相間的病服躺在那裡,微風吹動純白色的窗簾,將她的面龐映照得越發蒼白。
但和麵容的虛弱比起來,她的唇畔卻含著笑,神色看起來那樣安寧。
穀雨微看著這樣的她,沒來由地想起來清朝的年玉成。
那時候的她即使金尊玉貴,有至高無上的愛人的呵護,但神情裡始終帶著遊離和彷徨。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躺在擁擠狹窄的病房裡,卻彷彿遊子回到故鄉、船隻停駐港灣、雛鳥棲息巢穴,是那樣的安心、平和。
她真的回家了。
時年和聶城在醫院待了幾個小時,因為後面谷媽媽買了粥回來,他們不再聊那些敏感話題,轉而陪谷媽媽聊起了天,看她喂穀雨微喝粥,還有聽她反覆再三的感謝。
看時間差不多,這才起身告辭。
只是要出門時忽然被穀雨微叫住,“差點忘了問,聶隊是你的隊長,那之前和你一起的那個男人呢?怎麼不見他陪你來?我還想謝謝他呢。”
時年心頭一跳,“他……沒跟我們一起。”
“為什麼,他還有工作嗎?你們這個工作到底是怎麼……”她說到這兒,大概覺得自己不便問太多,於是打住,“算了,那你替我轉達一下吧。”
時年點頭,“好,我會告訴他的。”
兩人離開醫院,聶城說:“我回頭會再來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