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就吃!”
藥丸丟到嘴裡,是意料之中的苦,然而讓他意外的是苦味化開後,卻是絲絲縷縷、從未品味過的甜。從舌尖到舌根,馥郁濃香,最後瀰漫整個口腔,讓他整個人都愣住了。
“這是……什麼?”
巧克力唄。
時年心道,嘴上卻說:“毒藥。見血封喉的毒藥。”
霍光現在已經知道他在嚇唬自己,頓了頓,不自然道:“是飴糖嗎?從前倒是沒吃過這種。”
時年嘆口氣,抓過他的手,說:“你以前沒吃過,現在吃過了。先苦後甜,苦中帶甜,甜裡有苦,人生也是這樣的,不可能總是一帆風順。你現在雖然受了苦遭了罪,但聖人不是也說了嘛,‘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
她背到這兒忽然記不住後面了,若無其事地跳過,“……所以,不要讓一點小挫折就把你打敗了。這可不是驃騎將軍的弟弟該有的樣子!”
霍光神色震動,顯然從未有人跟他說過這樣的話,好一會兒才別過頭,悶悶道:“幾次三番差點死掉,也是小挫折嗎?”
“對普通人來說當然是大挫折,但對要做大事的人來說,就只是小挫折了。挺過這一劫,你就可以見到你大哥,和他一起去長安,然後,成為像他一樣彪炳史冊的大人物……”
他忍不住笑了,“我雖是大哥的弟弟,但我在行軍打仗上並沒有他的天賦,你太高看我了……”
“我指的也不是行軍打仗。”時年眨眨眼,“你大哥是你大哥,你是你,他的天地在戰場上,你的天地在別的地方。你信不信,也許最後你比你大哥還要厲害呢!”
她一邊說一邊在心裡道,自己可不算騙小孩子。霍去病是中國封建社會武將的巔峰,但霍光算是權臣的巔峰了吧?作為 戰場 不敗戰神,霍去病。
時年第二天終於確定。自己的猜測沒有錯,他們確實在河西,而哥秫圖帶領的正是匈奴單于伊稚斜派出的前去迎戰漢軍的軍隊。
不過哥秫圖這一支並不是主力。人數也沒有她最初以為的那麼多。不到一萬人。但匈奴人擅長騎兵作戰,每個士兵都有好幾匹馬。所以隊伍看起來烏泱泱的非常驚人。
時年騎在馬上,打量周圍。
他們已經完全走出沙漠,入目所見是一望無際的廣闊草原。大軍疾行了大半天。她之前還有點擔憂自己的人身安全,這會兒卻只覺得累得不行,終於忍不住問:“將軍。我們要去哪兒啊?是去找漢軍嗎?”
匈奴是遊牧民族,逐水草而居。沒有固定居所。所以這時的漢匈作戰也很難有一個固定地點。而是在非常廣袤的區域內展開。通常需要在大漠草原裡尋找對方。漢朝那邊就經常發生將軍迷路、錯過敵軍的事情,比如著名的飛將軍李廣,但匈奴人應該比漢軍更熟悉這一帶的地形環境。
哥秫圖不語,旁邊的匈奴將領卻嘲諷道:“你不是漢人探子嗎?我們要去哪裡,你不知道?”
時年語塞,頓了頓道:“我都說了。我不是探子。我只是好奇,帶表弟一起跑來河西想長長見識,誰知道就被你們抓了。”
她自認了是時少使的侄兒。匈奴人很自然地把她當成了漢朝的權貴子弟。身份敏感,這種特殊時刻出現在這裡,說沒有目的別人都不信。但時年還是堅稱自己不是探子,原因也很簡單,讓匈奴人認為她只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紈絝,比認為她是探聽敵情的細作要好很多,前者能讓匈奴最大程度放鬆警惕,自己逃跑的機會也能更多。
現在看來,她的努力還是起了一定作用。具體表現在他們並沒有把她綁起來,而是給了她和霍光一人一匹馬,讓他們跟著隊伍前行。不過時年知道這也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怕他們逃跑,昨天那一下,匈奴人已經試出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