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有許多話想說,但到了嘴邊,卻只剩下最簡單的一句,“望娘娘珍重身體,道君會庇佑您的。”
.
葉薇回到守晨宮還有點心神不寧,那個錦囊躺在袖中,像是塊燒燙的熱鐵。她遣退宮人後把它取出來,掙扎許久慢慢開啟,卻發現裡面只有個折起來的黃符,並沒有她猜測的別的東西。
這真的只是個平安符。
皇帝過來後也看到了錦囊,笑道:“原來你也收到了。父皇這次倒是恩澤六宮了,居然給我們都請了符,一個時辰前剛命人送到太初殿去。”
葉薇微笑,順勢把話題扯開,“是呀,父皇今日還傳我去說話,態度很溫和,看起來對這個孩子很是期待。”
“他歲數大了,這兩年又經歷太多打擊,估計是有些心灰意冷了,就連往日最沉溺的修仙煉丹,都不大提得起精神。尋常老人都盼孫子,他到頭來也沒能免俗。”
“這樣不好麼?父皇從前委實荒唐得過了,若他能早些像個正常的父親、正常的君主,就不會有這麼多事。”
“正常的父親……說實在的,他在我面前從來沒有半點身為父親的樣子。”
葉薇也猜到了。如果是太后身為他的養母,至少還盡到了教育撫養的責任,太上皇才真的是白擔了虛名,實際什麼都不曾過問。想想還真是同病相憐,她的親生父親有跟沒有差不多,而他生父早逝,養父又甩手不理,可憐的兩人都不曾感受過父親關心的滋味。
彷彿感覺到她的心情,他攬住她肩膀,輕輕撫摸她的肚子,“你放心,我們的孩子不會再經歷這種事。別人不敢說,跟父皇和泰山大人比比,我還是很有信心的。”
她失笑,“有點志氣好麼!”
“怎麼,不滿意我選的對手?那你覺得要和誰比才好?”
“懶得和你胡說八道。你明天什麼時候得空,陪我一起去洛晨宮一趟,父皇今日賜了平安符,肯定要去謝恩的。”
他還沒來得及回答,妙蕊就慌慌張張地闖進來。葉薇難得看到她這個樣子,有些驚訝,“怎麼了?”
“陛下,娘娘,洛晨宮那邊傳來訊息,說太上忽然暈倒,請您快過去看看!”
.
不用等到第二天,太上病情加重、驚動整個太醫署的事情便傳開了。皇帝親自守在洛晨宮,看著御醫施針用藥,太上中途醒來過一次,然而只是氣若游絲地說了幾句又再次昏睡過去。
四名侍御醫會診之後,終於對皇帝說了實話,“太上沉痾已久,從如今的脈象來看,情況很不樂觀。臣等只能……勉力一試……”
勉力一試。從這些杏林國手嘴裡說出這樣的話來,無疑是宣告了太上的死亡。皇帝站在那裡沉默許久,方閉了閉眼睛,隱忍道:“朕知道了。”
接下來的日子,他連朝也不上了,終日留在洛晨宮,衣不解帶地照料父皇。後宮嬪妃輪流前來探望,包括身懷六甲的頤妃娘娘,皇帝讓她們問了安便全部趕走,接著扮演他天字第一號大孝子。
朝堂上原本因為左相之事鬧得沸沸揚揚,如今卻被太上的病情給搶去了風頭,一時竟安靜了下來。直到九月初,一封奏疏的出現才終於打破了僵局。
大司馬大將軍吳照上疏彈劾左相宋演,不僅有之前範御史提及的罪名,還加了一項“勾結邊將”。比起之前的謀害皇裔,這條罪名更加可怕,自古以來邊將內臣暗中勾結都是頭號大忌,無論是哪朝哪代的君王,但凡發現此事決不輕饒。
葉薇聽到吳照奏疏的內容後,才終於明白皇帝為何一定要等到他出手。
故意不殺白棠音而將她囚禁在宮中,無非是想多一個要挾吳照的把柄。而任憑彈章漫天也遲遲不發落宋演,便是在給吳照傳遞訊息,因為兩人目前還是捆綁在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