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承徽在想些什麼?”宣和夫人含笑的聲音傳來,“都搖頭晃腦了,應該是什麼有趣兒的事兒吧?”
葉薇微微一驚,抬起頭時已自然地笑道:“臣妾只是想起了昨天晚上侍女做的餅餌,覺得十分可口,有點想念。”
“是嗎?”喬婉儀挑眉,“看來是這長信殿的糕點不合葉娘子的口味,讓您瞧不上眼呢!”
“喬妹妹何出此言?”葉薇道,“太后娘娘的東西自然是最好的。什麼瞧得上瞧不上,這種念頭連有都不敢有,相信在座的姐妹都是一樣。你這麼說,讓人好生驚訝……”
語氣溫和,卻是直指喬婉儀以己之心度彼之腹,讓她驚愕之下神情立變,“你……太后娘娘,臣妾絕無不敬之意!”
“葉承徽真是會說話,喬婉儀你怎麼比得過呢?”宣和夫人道,“這般伶牙俐齒,難怪隆獻娘娘也那般喜歡她,都快趕上秦姐姐了。”
她朝襄愉夫人拋去個意味深長的眼神,對方回以一笑,“姚妹妹取笑了。”
葉薇清楚地看到,在宣和夫人提到“隆獻後”時,趙太后神情明顯陰沉下來。
“哀家一直病著,都不大熟悉外面的事了,原來葉承徽是隆獻妹妹看重的人。”她朝葉薇笑了笑,眼角的溝壑更深,“既然如此,你定有什麼過人之處吧?”
“葉承徽會的那可就多了。”宣和夫人道,“太后您從前總誇臣妾的笛子吹得好,可陛下金口玉言,說她的笛曲才是這宮中最好的!還有墨書,葉承徽寫得一筆好字,工整磅礴的隸書,頗有崔朔崔如璟的遺風呢!”
江容華補充道:“不僅如此,那天晚上在毓秀殿,葉承徽說了和天一道長一模一樣的話,連韻貴姬娘娘都誇她道法高深呢!”
她一壁說一壁朝韻貴姬看去,那邊已經覺出不對勁,然而這個情況下也不好否認,只能尷尬點頭,“葉承徽確實是個有悟性的。”
葉薇聽著不絕於耳的誇讚,在心裡感慨自己竟是這樣一個才華出眾的奇女子,以前真是小看自己了。要改,要改。
“原來這般出色,那也難怪皇帝寵愛你了。”趙太后道,“正好,哀家前幾日去拜見了天一道長,他說我若要靜心寧神,需得誦讀經文。可哀家歲數大了,眼睛不太好,那些經文的字都太小,正想找人抄錄一份。既然葉承徽字寫得好、和道君也有緣分,那就勞煩你為哀家抄錄,如何?”
葉薇早在宣和夫人開始誇她時就料到後面有刁難等著,所以聽到這話也沒多驚訝,恭敬道:“能為太后娘娘抄經是臣妾的福分,臣妾感激娘娘的信任。”
“哀家就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孩子。”趙太后點點頭,一臉慈愛,“為了顯示對道君的誠心,你就在太液池旁的靜夜閣抄寫吧。那裡供了太上老君的神像,相信效果會更好。”
這……居然是想要她跪著抄寫麼?
葉薇眉頭一皺,韻貴姬就已開口,“太后娘娘,葉承徽的腿上有舊疾,跪久了會復發。您能不能網開一面,讓她在自己宮裡抄寫?”
她在這種時候開口求情,著實讓葉薇有些感動。自打蘊初被囚禁,她和這位貴姬娘娘就越走越近,竟真有了幾分閨中姐妹的意思。
太后深深地看過去,“韻貴姬這話有失妥當。哀家讓她抄經是器重她,不是責罰,不存在什麼網開一面。你也是通道的人,難道不覺得在道君座下抄經是福分?說出這樣的話真真失了身份!”
這話實在嚴厲,韻貴姬咬唇,跪到殿中連聲告罪,“臣妾失儀,太后恕罪。”
“太后別惱,韻貴姬也是關心葉承徽。”宣和夫人勸慰道,“不然這樣,既然她們關係好,韻貴姬又是侍奉道君最心誠的一個,就讓她監督著葉承徽抄經,如何?”
監督。
她把她當成犯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