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記得那天也是過年,她之前特意做了新衣、打了全套首飾,就為了可以從容貌到氣勢都把宋楚惜壓下去。可等到早上見面時,卻還是被她的姿容刺痛了雙眼。
那套衣裙太適合她,高貴又瀟灑,將她的美麗展現得淋漓盡致。她看得咬牙切齒,而她還千嬌百媚地朝她微笑,“妹妹今天真是漂亮,讓姐姐好嫉妒啊。”
明明白白的諷刺。
就是這樣。她從來就是這麼可惡。不肯對自己服軟,不肯對自己認輸。不就是早生了兩年,真敢在她面前擺長姐的派頭!這樣的賤|人,當初就該跟她的親孃一起去死!
她不肯去,所以,她才忍無可忍地送了她一程。
隆獻後不經意扭頭,驚訝地發現皇后正直愣愣地看著葉容華,面色陰晴不定。
葉薇低著頭,沒去管宋楚怡的凝視。拿衣服做文章這招她不是第一次用了,當初御前訴冤,她穿的襖裙就與當年救皇帝時的衣服有七分相似,所以他才會被吸引下轎。
如今,物件換成了宋楚怡。
不過皇帝看到她只是勾起了曾經的回憶,悵惘緬懷下便罷,宋楚怡的感受應該複雜多了。
尤其,今天還是她的忌日……
“皇后?”
宋楚怡抬頭,“娘娘……”
隆獻後看著她,“你剛剛,在想什麼?”
宋楚怡定了定神,“沒什麼,最近宮中事多,臣妾有點累到了,所以……深思散亂。”
“原來如此。”隆獻後淡淡一笑,表示明白。
葉薇知道自己已經在她心中種下懷疑的種子。從剛才遭受的待遇來看,一定有人往隆獻後那裡吹了耳邊風,把她和宋楚怡的關係說得很親密,所以她才會遷怒。
既然知道宋楚怡容不得她,再讓所有人覺得她是她的盟友便不再安全。也許哪一天,她把她害死了,別人還當她們關係親密呢!
不可共存,那就索性對立。
既然隆獻後那麼厭惡宋楚怡,她便讓她明白,自己和宋楚怡也是站在對立面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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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除夕宮裡都有夜宴,有時會廣邀大臣與宗親,有時只是皇帝和後宮眾人自己聚聚。今年隆獻後入宮,自然要設宴群臣,葉薇坐在珠簾後,朝九階之下的大殿掃了一圈,詫異挑眉,“左相居然沒來?”
她聲音不大,也就只有左邊的沈蘊初聽到,
對方淡淡回道:“前幾日陛下不是發了火嘛?左相打那之後就稱病告假,現在還撐著呢!”
這個葉薇倒是知道。隆獻後入宮前一日的早朝,又有大臣對此事提出不贊同看法,皇帝盛怒之下直接發話,再敢對此事妄加評論,便以大不敬之罪論處。
想也知道,那找茬的官員自然是左相安排的,誰知皇帝態度這般強硬。他一怒之下就以舊疾復發為由,閉門謝客、不再上朝,現在索性連夜宴都不參加了。
葉薇真是服了自己這位威武霸氣的父親,簡直是不跟皇帝作對不舒坦,就這麼不怕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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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宴進行到一半,歌舞暫歇,妃嬪們先後起身,向帝后、趙太后以及隆獻後敬酒。葉薇看著不遠處的觥籌交錯,忽然回憶起了載初二十二年的除夕。
那是她生平第一次和父親一起過年,身邊還有許多所謂的親人陪伴。大家一起用膳、一起飲酒,說著吉祥話,祈禱來年平安順遂。
那天晚上,她原本真的很開心。開心到連宋楚怡的敬酒都愉快地接受了。
那時候她是怎麼說的來著?哦,是這樣。
“看在今天過年、你又送了我淄鄉綠酒的份上,便休戰一晚如何?其實老這麼鬥,我也怪累的。這杯算我敬你。”
一貫跋扈囂張的妹妹說出這樣的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