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口的高安世連忙迎上他,“陛下,您要去哪裡?”
皇帝推開他欲扶自己的手,臉色蒼白,唇邊卻帶著絲奇怪的笑容,“去哪裡?哦,你吩咐下去,擺駕椒房殿。朕的皇后,朕有好多事情想問問她,一刻也不能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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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楚怡最近心情很不好。
打從上月末在三清殿撞鬼,她就整宿整宿地做噩夢,每每驚懼尖叫而醒。御醫過來看了也查不出原因,只說她是心神不寧才會如此,開了幾帖藥便罷了。她越發不安,懷疑自己真的是被宋楚惜的冤魂給纏上。
這樣的情況下,她甚至不敢再和陛下同床而臥,生怕夢中不小心說錯什麼。好在皇帝這個月忙於朝事,自己以身體不適推掉十五的侍寢時,他也很平靜地答應了。
只是他當時看她的眼神有些奇怪,讓她如今回想起來還覺得忐忑。
“娘娘,馬上又是月末了,這次太后若再讓襄愉夫人代替她祈福,您可就徹底輸了。”落衣替她打著扇子,“不然咱們想點法子吧?好歹要挽回在太后心中的印象啊!”
連續多日睡不好覺,宋楚怡脾氣越發急躁,“那個老太婆都快病成傻子了,誰耐煩去討好她!姚嘉若也好,秦以蘅也罷,誰不是拿她當槍使,她還回回都上當!”冷笑一聲,“從前的趙皇后手腕是多麼厲害,如今卻愚蠢得連腦筋都糊在一起,我看她是活不長久了!”
“正因為太后娘娘歲數大了、腦筋不清楚,您才更要討得她的歡心啊!”落衣急了,“她雖然不是陛下的生母,卻也養育了他這麼多年,在陛下心中還是有一定分量的!況且就算他們母子毫無感情,還有親倫綱常在,她說的話,陛下都是不敢違背的!您如今已經不得陛下的喜歡,再見罪於太后,在宮裡的日子……”
宋楚怡尖尖的指甲陷入掌心,咬牙切齒,“宋楚惜,都是她……都是她害得我……”
如果沒有那晚冤魂的事情,她非但不會觸怒太后,還可以藉著祈福之事立下一功,哪裡會弄到如今這舉步維艱的局面!
“娘娘,您真的、真的沒有看錯?您確定是大小姐的鬼魂?”落衣猶豫道,“奴婢覺得,這事有些蹊蹺,可能沒那麼簡單……”
宋楚怡素知自己這個侍女心思靈活,聞言不由認真道:“你懷疑什麼?”
“且不說鬼怪之事到底可不可信,就算真有鬼怪,哪能出現在三清殿那種地方?奴婢覺得,這回的事情恐怕是有人算計了您……”
宋楚怡神情一凜,剛要細問,卻被突然傳來的通傳聲打斷。
“陛下駕到——”
主僕二人同時回頭,詫異地看向外面,“陛下過來了?這個時辰,怎麼會……”
不曾提前派人通知,就這麼毫無徵兆地駕臨,對她來說還是頭一次。
來不及多想,她連忙出去迎接。宮人在前面開道,而皇帝坐著十二人抬的御輦,沉穩如山地從停在了長秋宮門口。
“臣妾參見陛下,陛下大安!”
許久沒有等到回覆,她悄悄抬起頭,卻見皇帝依然端坐在御輦上,連眼睛都沒有睜開。他坐在那兒,彷彿陷入了沉睡,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會醒來。
“……陛下?”
他終於睜眼,卻沒有看她,而是面無表情地從御輦上下來。玄黑刺金的袍擺垂在地上,他走到她面前,等了會兒才輕聲道:“楚怡。”
她愕然地睜大眼睛。
他叫她什麼?楚怡?就算是新婚的時候,他都很少這麼叫她,如今怎麼會……
這樣的親暱,就好像她還是他捧在手心的妻子,沒有任何人膽敢不敬。
眼眶有些發熱,她抬起頭,對上他溫柔含笑的眼睛,“陛下……”
“你看起來瘦了很多,最近都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