憫枝道:“今天娘子出去折杏花,回來的路上淋了雨,所以著涼了。”
皇帝蹙眉,“你們明知道她身子不好,當差也不知仔細些,見到人沒回來為何不出去找?”
宮人們嚇得跪下,妙蕊辯解,“奴婢們出去找了,可是見到人時已經、已經淋到了……”
她們是在太液池邊的一個迴廊找到小姐的。當時憫枝正站在迴廊的盡頭張望,見到她時激動地揮了揮手,而她撐著傘快步走近,驚訝地發現小姐居然和天一道長站在一起。
小姐的面色很不好,怔怔地看著對面的天一道長,幾次張口欲言都失敗了。而天一道長平靜地看著她,唯有眼眸犀利如刀,讓人害怕得緊。
她本能地覺得小姐需要人幫忙,所以提著裙子便跑了上去,“奴婢來遲了,娘子恕罪。您沒有淋到吧?”
小姐明顯鬆了口氣,搶過她手裡的傘,“你來了就好。我衣服都溼了,得趕緊回去換下來,咱們快些走吧。”
撐起那把四十八骨的紫竹傘,她轉身便走下臺階,步入大雨之中。妙蕊愣了下立刻跟上,走了十來步後忽然回頭,朝迴廊下望去。
天一道長還站在那裡,大雨阻隔了她的視線,讓她看不清他的神情,只能模模糊糊地覺得,那個銀灰色的身影雖然挺拔又筆直,卻帶著說不出的寂寥。
彷彿這蒼茫大地,他永遠是孑然獨行。
“陛下……”葉薇細弱的聲音傳來,皇帝順著望去,卻見伊人面色蒼白、虛弱一笑,“你別怪他們了。是我自己出門得不巧,誰能料到會下雨呢?他們已經來得很及時了。”
若不是妙蕊那會兒趕到,她真不知要如何應對後面的事情。
皇帝摸摸她額頭,“還好,不怎麼燙。喝了藥沒有?”
“喝了。”
皇帝嘆息,“看你這個樣子,上次不答應教你冰雕是對的。那冰室你都不用待幾天,一個下午就得臥床了。”
那晚他和葉薇開玩笑,說她喚聲師父就教她冰雕。當時她支支吾吾不肯叫,他便順勢拒絕,只因心裡還是覺得那麼折騰的事情不適合她。
“怎麼就這麼愛生病呢?”男人捧住她的臉,恨鐵不成鋼般念道,“朕養著你,真是比養一個孩子還費神啊!”
葉薇可憐巴巴地拽住他袖子,沒有說話。這具身體就有這麼弱她能怎麼辦?想當年她栽到雪堆裡也沒有著涼,如今淋點雨就成起不了身了,真是悽慘。
又想起下午的事情,她咬唇。
可能,還有受驚過度的緣故吧……
“不成,不能任由你這個樣子下去。你得學點東西來打熬筋骨。”
“打熬筋骨?”這不是那些習武之人才會做的事情麼?
“你這個年紀再習武藝已經晚了,換點別的吧。會騎馬麼?”
“會……”
“那好,等這次病好了就跟朕去馬球場。朕教你擊球。”
馬球?那可是又危險又激烈的運動啊,他就不怕她掉下來摔死?
察覺到她的擔憂,男人氣定神閒地笑了,語氣是葉薇熟悉的自負,“放心,有朕在,一定摔不到你。”
“當真?”她眨眨眼睛,“這麼有自信,莫非您以前教過別人擊球?”
“沒有。”他哪有那功夫!
“這麼說臣妾又是頭一個了?”她神情嚴肅,“按說作為您收的第一個徒弟,臣妾應該感到榮幸,可想到您之前都沒經驗,我這心裡怎麼那麼虛呢?”
她把他曾經的話盡數奉還,皇帝忍不住輕笑。摸摸她冰涼的臉頰,他與她四目相對,語氣變得溫柔,“在朕身邊,你大可放心。朕會保護好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他說得認真,而她在瞬間的驚訝後垂下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