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晴離開病房,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將房門鎖好後,拿起電話撥了串號碼。
“天干處資訊部,請問您是哪裡?”
“特事衛生中心,我姓林,麻煩您幫我轉接一號辦公室!”
“對不起,萬主任出差未歸。”
“.....,麻煩您幫我轉接總秘書辦公室呢?”
“對不起,張秘書去北京參加安全會議,還沒有回來。”
“再見!”
林晴掛下電話,翻出手機號碼,剛想撥出去,又將電話掛下。
她站起身來,在屋子裡走了兩圈,走到一面鏡子前停下腳步,用手摸著自己的肚子,神情複雜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天義,我要走了,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回來,但是時間不多了。
為了你師父的血脈,我不能再留下來,我不能讓我的孩子再走你們的道路。
這麼多年,我親眼看見太多的英雄下場的悲壯。
我永遠也忘不了在中俄邊境地下深井裡死無全屍的李牧,親眼看到了性格開朗的沈傲一點一點變得冷酷無情。
或許英雄的命運註定是悲壯的,他們守護得了整個華夏文明的大局,卻無法保護自己的家人和子女,甚至保護不了自己,因為他們的使命就是奉獻和犧牲。
我明白這些道理,也不否認它的正確性和方向性,因為世界上有看得見的快樂,和聽得見的笑聲,就要有看不見的痛苦,和聽不見的哭泣。
有光明就有黑暗,有善良就有邪惡,世間的一切,都有令其保持平衡的雙向性。
但是,我做不到讓我的孩子承擔這樣看不見的痛苦,和聽不見的哭泣,請原諒我的自私,我只是一個平凡的待產的母親。
林晴站在鏡子前,凝望著鏡子裡面的自己,凝望著身上披著的白大褂,和裡面綠色的軍裝。
她知道,這身曾經令她無上光榮的軍裝,從今以後,將與自己天各一方,有太多的回憶難以割捨,回想起過去的一切,她眼睛有些發紅。
她慢慢地脫掉白大褂,解開軍裝的扣子,當她的手觸碰到肩膀上在陽光下閃著金色光芒的徽章時,她的淚水像是觸碰到了開關,終於毫無阻擋地流了下來。
她雖是女兒身,卻不是貪生怕死自私自利之輩,她曾經深愛著,熱愛著自己的事業。
像她摯愛著自己心中的英雄一樣摯愛。
而如今,她同樣是為了另一個摯愛,必須選擇新的選擇,她深呼吸一口氣,擦掉臉上的淚痕,將掛著兩扛一星簡章的軍裝脫下。
從此以後,她從那個為了國家安全的特殊事業,在醫療陣線上立下無數戰功的少校林晴,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平凡的母親。
她將早就已經寫好了的信,放進了軍裝口袋裡,信封的上面寫著 “萬主任親啟”五個大字。
接著,她走到辦公桌前,從桌子下面抽出已經收拾好的皮箱,將桌子上擺著的一張鑲在玻璃框裡的照片拿了起來。
那張照片裡的背景是一片青草地,一名年輕的女兵站在草地中央,身上穿著軍綠色的迷彩服。
在她的身後,還站著三個同樣穿著迷彩訓練服的男兵,那三名男兵分別是當年在第九軍區參加特訓的同期學員,沈傲、李牧和楚雄。
而那名站在中央的女兵,正是她自己。
這張照片裡面裝載著她一生之中最美好的回憶。
三個男人中的男人,英雄中的英雄像是鐵壁銅牆一樣保護著自己。
從今以後,前路的一切未知,只有她一人獨自去面對。
林晴盯著照片看了一會兒,拉開皮箱,將照片裝了進去,隨後拿起手機,撥了一個號碼,
“國際航空公司嗎?麻煩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