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身邊有親近的、可以信賴的人,就會忍不住撒嬌賣乖, 開始作天作地。
可能是人在生病的時候特別脆弱吧,她一會兒喊他給她削蘋果, 一會兒又說要喝水, 喝水喝到一半,忽然嘴巴一撇,嗚嗚嗚地哭起來。傅聞舟連忙放下水杯哄她,問怎麼了。
就聽見她一抽一噎委委屈屈地說, 好疼啊。
傅聞舟低頭打量著她, 全身都綁著白色的繃帶, 一隻腳還吊著,雖然是拜託了醫生格外關照, 送的特護, 這也確實是小題大做了點。
他實在是沒忍住, 笑了一下。
許心瞳震驚地望著他:「……你還有沒有同情心了?」
傅聞舟連忙道歉, 又說,她這樣實在太像一個木乃伊了,他沒忍住。
許心瞳都不想搭理他了,覺得這人沒人性。
可他照顧她盡心竭力,滿眼的擔憂又不像是在作假的。過一會兒她就忘了這茬, 半躺在那邊不說話了。
「在想什麼?」傅聞舟在她旁邊問她,「深刻反思,也覺得自己魯莽了?」
「在想我怎麼就沒下手更黑點, 直接把劉能搞破產得了。不然他還能來找我的麻煩?」她磨著牙,一副跟人深仇大恨不得不報的樣子。
傅聞舟知道說她也沒用了, 就這乖戾脾氣。
她越說越氣,就差沒把劉能的祖宗十八代都罵了個遍了。
「哎哎哎,罵人可以,小姑娘家家的別把生殖器掛嘴上。」傅聞舟聽不下去了。
「就你假正經!」她看得他來氣,想踢他一下才發現自己腳還吊著,只能作罷。
傅聞舟看她懨懨的,像是癟了的氣球,又於心不忍了:「真這麼生氣?那我給你出氣好不好?」
許心瞳狐疑地看著他,問他要怎麼給他出氣。
傅聞舟笑得有點狡黠:「天下可沒有免費的午餐。」
許心瞳警惕地望著他,但後來還是在他的勾引下俯身挨過去,親了他臉頰一下。
他貼在她耳邊說了會兒話。
她眼睛晶亮,又有點忐忑:「……這樣好嗎?」
嘴裡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可沒有絲毫忐忑的意思,反而躍躍欲試。
傅聞舟說:「焉壞的小狐狸精!」
許心瞳懟回去:「那你就是色令智昏的大尾巴狼!」
傅聞舟笑得肩膀都在牽動。
許心瞳那件事沒過多久,某日她就在新聞上看到了關於劉能的訊息,營銷號說得非常委婉,但還是點名了u市某知名企業家因為下屬舉報被查的事情,且爆出了一系列關於稅務、涉黑之類的問題,下面附幾張圖,是這人因拖欠工錢被員工潑大糞的打碼截圖,看得許心瞳熱血沸騰。
又過了幾天,她傷好得差不多了,傅聞舟一早就過來接她出院。
醫院外面,陽光明媚,蔚藍色的天空彷彿被洗淨了。
許心瞳還一瘸一拐的,整個人的體重都壓在傅聞舟身上。
傅聞舟說:「真是稀罕,醫生都說你沒什麼大礙了,你腳怎麼還瘸著?要不要回醫院重新檢查一下?」
「你咒我啊?!」許心瞳一下推開他,穩穩站到地上,順便活動了一下筋骨,說,「這不是好久沒用腳,還不適應嗎?過兩天我就健步如飛了。」
傅聞舟:「我看你現在也能馬上健步如飛。」
許心瞳:「不會說話你就閉嘴!」
生過氣後,其實她很快就不生氣了,只是拉不下面子,在車上時也不跟他說話,而是託著腮望著窗外幻燈片一樣的景色發呆。
傅聞舟坐在旁邊望著她,忍不住將手覆在她圓滾的後腦勺上,輕輕順了下:「瞳瞳?」
「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