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酒鬼?”獨孤悅又露出一個迷死萬千少女的笑容,在一旁櫃子裡拿出一個盒子開啟,從裡面取出兩個造型奇巧的酒樽,倒滿酒,比了一個手勢,叫恭繼自取,自己拿上酒樽,自顧喝了一小口。
“這傢伙!氣勢倒是不小,不知什麼來頭,或者天生就有傲氣?”恭繼在匪窩裡待過,對於禮節之類,向來也不是很注重,拿起酒樽,抿了一口,眼睛一亮,乾脆一口氣幹了,放下酒樽,連稱好酒。
“不愧是老酒鬼推薦的人!”獨孤悅微微一笑,一邊樽酒,一邊頗有深意地說道:“酒這東西吧,說起來很奇妙!你若不把自己完全交給它,便體會不到酒的酣暢;你若把自己完全交給它,難免主僕倒置,迷失自我;若是求一半清醒,求一半醉,卻是首鼠兩端,最後未免迷惘,不知道自己哪一半清醒、哪一半醉?”
“獨孤閣下此話妙極,何止酒事如此!”恭繼開懷大笑,這話應該是借酒說事吧,想了想後回道:“世間頗多兩難之事,男女之情如此,修煉之事也是如此!不全身心投入,難知其中妙味,若是沉迷其間,終是痴人。你我青春年少,理當奮發,現在談清醒、灑脫,既不合時宜,也為時尚早。所謂‘先入而後出’,與其遲疑不決、患得患失,不如剛猛勇進,比如喝酒,醉過以後,才有權力說後悔與否。”
獨孤悅神色一動,若有所思,隨後搖了搖頭,嘆息道:“我比不得普通人家,家裡頗有餘財,四周虎狼環視,只是贏得起,輸不起!”
恭繼大言安慰,道:“世間安有萬世之富貴,潮起潮落,不過順天應時而已,何必強求。”
獨孤悅聞言,臉上大有不快之色,強力壓抑情緒,反駁道:“聖龍道國,世家大族何止千百數,若不精心維持,怎能綿延數千年?此乃小戶人家之言,不足為大人道。”
看獨孤悅有些動怒,氣勢頗為凌人,言語中更帶了一些優越感,毫不掩飾話中的諷刺意味,跟當初自己在黑風寨時的處境一般,只是如今易位而處,當真是報應不爽。
恭繼心中也是產生了莫名的怒火,大有拂袖而去的衝動,沉默了片刻,覺得涵養這東西,不就是需要這一刻來鍛鍊嗎?何況,家境不同,會給人以不同的心境,人家身為富貴之家,有些優越感也是正常,換做自己,未必就能免俗,於是略微一笑,端起酒樽一飲而盡。
見恭繼目露精光,隨後隱忍下來,獨孤悅大概也覺得自己用詞不妥,雖臉有歉意,口裡絕不認慫,只是語氣稍許和緩一點,開口道:“船大船小,都有自己的好處和難處。我倒是想如小恭閣下一般,遊戲風塵、逍遙來去,可肩上責任所在,不容逃避。而且,有些事情,不是想逃避就能逃避的,不知兄弟以為然否?”
“家家有本難唸的經,大概就是此意了!”恭繼點點頭,認同道:“我恭繼又何嘗逍遙自在?身在龍門,低頭抬頭都是世家大族子弟,自己喘個粗氣都不敢對著別人,就擔心一不留意得罪了權貴,被上院掃地出門,那著實糟糕之極!”
獨孤悅斜瞄了恭繼一眼,嘴角露出一個嘲諷的微笑,這小子,還真是不吃虧的性子!這麼快就開始反擊了?
喘個粗氣就可能被掃地出門?真是對貴族世家莫大的諷刺,也罷,自己失言在先,就算是個平局罷。沉默了一會,開始有意無意地追問恭繼出身來路。
“來自遙遠的,荒郊,野地。”恭繼放下酒樽,對獨孤悅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這小子!句句帶刺,還在記仇嗎?獨孤悅有些微怒,這一次卻沒有表現在臉上,而是繼續和顏悅色地道:“能詳盡一點嗎?兄弟。”
“西鹿城?雅郡?”當恭繼說出地名,獨孤悅卻是皺眉低語,道:“這是什麼地方?從未聽說過。”
“格里蘭城,閣下總聽說過吧?”
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