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走回座位,看見他有些無聊似地把兩枚硬幣立在桌子的邊沿,這喚起了她記憶中的一幅畫面,她脫口就說:“我記得你可以把兩枚硬幣豎著疊起來。”
他聞言拿起其中一枚硬幣輕輕放在另一枚上方,確認:“這樣?”
“對,就是這樣,我嘗試過,但是一直失敗。”
“這個沒什麼訣竅,多練幾年就可以疊上去了。”
她有些訝異,沒想到他為這樣一件小事練習那麼久。
他就此稍微解釋了一下:“因為初中的課程太無聊了,我不想聽課就在抽屜裡練這個打發時間。”
“這是聰明學生的權利,因為老師喜歡你,所以看見你在分心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你倒說錯了,我當時的語文老師很不喜歡我,她會在我睡覺的時候抬起高跟鞋踢我的膝蓋。”
“真的假的?”她不太相信他曾經有那麼一天。
“這樣沒什麼好驕傲的事情,我為什麼騙你?”他慢慢地反問。
她笑了,緩緩地說:“也是,這沒法給你增加什麼光彩,和小時候吃冰棒吃壞肚子送去醫院一樣。”
氣氛就這樣自然而然地輕鬆下來,好像是回到幾年前,他們偶爾聊天的時候,她喜歡聽他說任何話,那是她忙碌學業中唯一能偷閒的快樂時光。
沒想到時隔幾年之後,他們還可以像是普通朋友一樣坐下來聊幾句,不是寒暄,也非吹捧,說的僅僅是很小的事情。
走出餐廳,正值夕陽西下,霞光漫天,有些沉醉不知歸路的意味。
他們不同路,就在此告別。
她轉過頭來,撥了撥被風吹亂的頭髮,本來想對他說自己四年前已經知道鍾老師病逝的事情,為此感到很遺憾,不過轉念一想,她再遺憾也比不上他的萬分之一,時過境遷,再提起這事也是徒徒讓他傷心罷了,不如不說這個,於是開口說:“你保重身體,平常多休息,拍攝之前我會聯絡你的。”
“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