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那次,在街角的炒粉店,付帳時看到了前面人外放的手機影片。
一個身著旗袍的優雅女人,站在拍賣臺上,用醇厚的嗓音念著齊箏聽不懂的、字首極長的古董釉彩瓶的名字,而後從容抬頭,&ldo;開始出價&rdo;的訊號響起,她極富節奏感地引導著臺下的舉牌報價。
她口中的數字節節攀升,成倍成倍的。底下的人臉上偶爾露出焦急的神色,他們抬手,他們舉牌,他們打著電話確認……可臺上的她依舊從容。
她在笑著,語調溫柔,可她的目光很冷靜。
然後一錘定音。
她在玩弄著所有人的人心,無論身份高貴與否。
齊箏從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想成為怎樣的人。
而這次的古畫展,也不過是邁入這條路的第一步。
她沒有任何渠道,只能一點點摸索。
齊箏穿著統一制式的襯衫與包臀裙,拿起特製的微型麥克風,試了試音。
&ldo;剛才說的要點大家請務必記住,按照此前說明的要求正常就位即可。相信你們已經對重點解說詞都背熟了,我這邊就不另外考核。&rdo;一名引導著年輕講解員的短髮女人站在包括齊箏的三人面前,嚴肅地說道。
一男兩女一齊點頭應下。
這是三人第一次聚頭見面,此前雖然已經被博物館方拉在了同一個通知群,齊箏卻並未與他們單獨說過話。
齊箏發現另外兩人似乎對彼此並不陌生,在短髮女人離開後,與齊箏相隔著挺遠說著話。
她對他們的態度倒也沒有太過急切,可能與當初面試時,這兩人的表現算不上亮眼有關。
可既然是關係戶,那也是別得罪才好。
齊箏身量纖長,包臀裙掐著細腰勾勒出十分優美的弧度,領口鬆垮繫著的格子小方巾也被她戴出了些俏皮的味道,站在那裡便已經是一道靚麗的風景線,倒是的確吸引了不少經過身旁的志願者側目。
其中有道並不算善意的目光。
夏念森從吸菸區出來後,便看見了背對他站在不遠處聽訓的齊箏。
訓講完畢,她仍舊站在原地,另外兩人卻不知不覺與她拉開了一段微妙的距離。
不知為什麼,他竟然覺得十分礙眼。
還沒等想明白心中的異樣,他已經抬腳走過去了。
齊箏在整理夾在腰後的麥,低頭再抬頭的時候,一陣苦艾味飄過她的鼻尖,再眨眼,餘光便瞥到一側站了個人。
&ldo;人緣這麼差。&rdo;
聲音很熟,齊箏抬頭看去,卻在看清來人的模樣時稍顯詫異。
夏念森那頭招搖的頭髮變成了黑色,不知是否為了配合身上剪裁幹練的白色襯衫和西褲,他還戴上了一副半框眼鏡。
那雙銳利的眼被掩在鏡片之後,竟然透露出幾分不屬於他本人的柔和來。
像誰都有道理,就是不像夏念森本人。
&ldo;真巧。&rdo;
齊箏出於禮貌官方地回了句話。但她心裡知道恐怕也不是什麼巧合。
據沈嘉聿說夏念森本人是考古專業的,而他媽媽是博物館館長,這又是一個規模不小的書畫展。上次便在這裡見到他,而按照他現在的裝束,今天他有許多原因出現。
&ldo;是挺巧。竟然是你撿了漏。&rdo;夏念森說話間不經意朝一邊看過去,那兩人被聲音吸引看了看這個方向,眼含打量。
齊箏聞言很快明白他在說什麼,倒是有點好奇:&ldo;你知道盛悅學姐為什麼不來了嗎?&rdo;
夏念森卻是稍有訝異,挑了挑眉:&ldo;你認識盛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