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定山終於抬起頭,皺著眉頭看著她。
「用不著給我下馬威,我今天來,只是想聽一句實話。」
何淑華已經忍不住了,霍然站起,指著她的鼻子罵道:「你算什麼東西,這麼對我們定山說話?我告訴你,別想纏著我兒子,不管怎麼樣,我都不會再讓你纏著我兒子!」
「這麼激動幹什麼?」沈清石沒有膽怯,反而笑道,「您還真是愛子情深,都離婚了,為了兒子還巴巴地過來和前夫同一陣線。」
楚華菱大喊:「我撕爛你的嘴。」
「夠了。」
楚定山發話,所有人都安靜了下來。
他揉了揉眉心:「沈小姐,過去的事情就過去吧。你是聰明人,想必也清楚,我們這樣的家庭婚姻是不能自主的,要考慮的方面很多。關於你和嘉越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他拿出準備好的黑色箱子,推到他面前,「這是100萬,現金,以後,大家兩不相欠。我希望我們不要再有什麼糾葛。」
「您說錯了吧。」沈清石說。
「什麼意思?」
「不是一百萬,是一百億!」
楚定山愕然地看著她。
何淑華和楚家航也怔住了,似乎是不敢置信,看著一個瘋子似的。楚華菱乾脆哈哈大笑起來:「瘋婆子,你以為自己是誰啊?」
「是啊,我是瘋了。」沈清石冷笑,「不過,這都是被你們逼的。」
「如果這樣,那也沒必要談下去了。」楚定山冷硬地說,起身準備離開。
沈清石囅然而笑:「是啊,是沒必要談了。」
她笑得很舒緩,很輕鬆,對面四人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她的笑容很美,但是,讓人感到可怕。
他們最後看到她把手按住那個帶來的,進門就被她放在辦公桌上的包裹上。
☆、第061章
061
楚嘉越聽到那件爆炸案的時候,感覺像是在聽故事一樣,過了很久才放下手裡的報紙,望向窗外的藍天。樂—文
今年春天的陽光格外爛漫,窗外是漫山遍野的迎春花。
到了三月份,楚嘉越和好友一起到臨川公墓上香。黑色的墓碑,一共有三座,正中間是他的父親、何淑華,右邊是他的哥哥,緊挨著的是他的姑姑和楚嘉琳、謝飛瀾。
他小心翼翼地掃墓,然後給他們依次折上荊條。
離開的時候,朋友打來電話,說自己要結婚了,讓他這個禮拜抽空去一趟。嘉越笑了笑說好的,一定一定,轉而又問他為什麼想到要結婚了?
朋友說,沒有辦法,女方逼得太緊。又說這個母夜叉,要是再這樣虐待他,他就和她掰了算了。
嘉越說你掰啊。
那邊不說話了。
口是心非的傢伙。
路上又碰到以前的熟人,不過對方對他唯恐避之不及,彷彿沒看到他一樣匆匆躲開了。嘉越哭笑不得,本意也沒有打算上去攀交情。如今他父親和哥哥都已去世,他辭了的工作,做起了職業翻譯,偶爾出國散散心,生活倒比以前輕鬆很多。
他想著離開,腳步卻又轉回來,繞過一座座墓碑,最後停到角落裡一座不起眼的面前。
上面沒有署名,但是他知道是誰,因為是他親自操辦並下葬的。但是,這座墓裡是空的,因為屍體根本無法拼湊。
她是個愛美的人,所以他乾脆放了空的。
對不起,老師。
嘉越忍耐了很久,終於還是忍不住在墓前跪下來,抱著這塊冰冷的石頭放聲痛哭。她所有的不幸和罹難都是因他而起,最後還為此付出了生命。
如果不是他們如此咄咄逼人,她絕對不會選擇這種玉石俱焚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