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掃過書桌上的端硯和徽墨,“恩,不怕您笑話,我也很喜歡練字。”
姜炳棋感興趣地挑了挑眉,“你也喜歡寫字?可以給我展示一下嗎?”
宜熙彷彿有點驚訝,兩秒後莞爾一笑,“那就班門弄斧了。”
他站起來,宜熙走到書桌後,重新抽出一張乾淨的宣紙。姜炳棋的字被她小心地放到書桌右側,掃到上面的內容時睫毛輕顫,忽然決定放棄最近練了幾十遍的那闕詞,換成別的內容。
筆是上等的紫毫,她用它的尖端在硯臺裡舔了一下,然後穩穩地落到了玉版宣上。
姜炳棋站在書桌前,默默注視著她。四周是高高的書架,上面擺滿了各種絕版的書籍,而她就立在前面沉著書寫,竟彷彿與這些古籍渾然一體。纖細的手腕上戴了只白玉鐲,在日光下折射出瑩潤的光芒,她側顏貞靜美好,一如仕女圖上拓下的剪影。
一幅字寫完,她擱下筆,朝姜炳棋頷首示意。他走過來拿起宣紙的一角,只見雪白的紙張上,女孩字跡高逸清婉、流暢瘦潔,竟已隱約顯出風骨。
“‘衛夫人簪花之格’,這麼漂亮的閨閣字型,現在很少有女士能寫出來了。”他稱讚道,“不過更讓我驚訝的是,宜小姐居然寫了這闕詞。”
同樣是《戚氏》,姜炳棋寫的是柳永的最初版,宜熙寫的則是丘處機後來填的新版,名為《夢遊仙》。這個詞牌名並不常見,她能一眼認出他寫的是哪一版,同時還能默寫出另一版,可見喜歡讀書的話不是說謊。
宜熙笑道:“都說是班門弄斧,姜導您別笑話我就好。”
“你這字是跟誰學的?”
“小時候家中長輩讓我臨帖,說是可以靜心,大部分是自學的。不過爸爸和奶奶都當過我的老師,尤其是奶奶,她才是寫得一筆好字。”
姜炳棋沉吟片刻,忽然對王安惠說:“王女士,可以請您先出去嗎?我希望單獨和宜小姐聊聊。”
這是要正式試鏡的意思了,王安惠求之不得,立刻道:“好,那我去樓下泡茶,聽說姜女士精通茶道,正好可以和她討教一二。”
她離開了,還貼心地帶上了門。姜炳棋坐回了椅子上,靜靜看著房間中央的宜熙,她還是表現得很從容,似乎他出什麼題目她都不會失態,哪怕她並不知道答案。
姜炳棋看著看著,忽然搖頭笑了,“我得說,你們功課做得不錯,但你和你的經紀人可能誤會了什麼。我這部戲並不是要選飽讀詩書的大才女,事實上,女主角有相當大一部分的打戲。她是個俠女。”
宜熙愣了兩秒才反應過來,原來姜炳棋已經把她們的把戲都看穿了。可憐她二十多年沒這麼認真扮過才女,結果人家一直靜靜地看著你演戲,要換了個心理素質不好的,肯定已經承受不住了。
姜炳棋本以為宜熙聽了這話會有更大的反應,沒想到她在短暫的驚訝後就恢復了鎮定,只是輕輕地嘆了口氣。
他笑問:“怎麼了?”
“我有點失落。之前看範思鈞老師的採訪,她說自己天生喜靜,但第一部作品就是演個刁蠻公主,試鏡時從導演到製片人全被她騙過去了,以為她本來就是這個性格。我很遺憾沒能到達範老師的程度,讓您看出我是在演戲了。”
姜炳棋道:“哦,你演得挺好的,如果我真的是在找一個才女,可能就被你騙過去了。”
宜熙彎了彎唇,姜炳棋說:“相信你已經知道,我這次想起用新人,你被選中的可能性並不大。所以我很好奇,是什麼原因促使你空了幾個月的檔期來等我,而你的經紀人又為什麼會做出這樣的安排?”
關於這件事,王安惠確實表示過反對,畢竟她手中已經有幾部不錯的電影片約,而姜炳棋這次能不能翻身還是個未知數。但是宜熙堅持要拍這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