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盛世繁華。
更夫敲著更鼓穿過長街小巷,在他身後,三名黑衣人躍過屋頂,快得彷彿鬼魅。
他們潛入一處府邸,在庭中齊齊跪下,五步之外的迴廊上,有華服男子執杯而立。溶溶月色下,男人笑得和煦,可英俊的眉宇間又透著股高不可攀。
是許暮洲扮演吳王。
作為新近走紅的小生,許暮洲能這麼快參與覃衛東的大戲,還是戲份吃重的男二號,一直被說是開了掛了。戴長治陪老婆時,被迫看過那部收視率爆棚的《南園遺愛》,對這個年輕人有點印象,但也僅此而已,那種古裝偶像劇,根本入不了他的眼。今天也是抱著挑刺的心情,想看他在覃衛東的調教下是否有所長進。
然而,當許暮洲在熒幕中出現後,他卻小小地吃了一驚。不過短短几個鏡頭,他就讓大家忘掉了《南園遺愛》裡的少年君王,現在出現在他面前的男人,圓滑狡詐、野心勃勃,如毒蛇般覬覦著兄長的儲君之位。
庭中芳草萋萋,吳王飲了一口酒,慢慢道:“陛下果真要放太子出來?”
“是。秦相的奏疏遞上去之後,陛下便信了太子的清白,密謀篡位一事乃是被人栽贓。如今,楊大人已去了宗正寺,召太子連夜入宮。”
吳王握緊了酒觥,笑道:“好。甚好。我便知他不會那麼輕易垮掉。”
密探們噤若寒蟬,埋著頭不敢動一下,而吳王抬眼望過高高的圍牆,輕聲道:“大哥,看來明日,做弟弟的還得親自去迎你,才不辜負咱們往日的情分。”
順著他視線望去的方向,畫面切換,幾匹快馬賓士過寬闊的街道,揚起落花無數。然後鏡頭再次切換,換成了狹窄的小院,一株梧桐高大茂密,男人身著白袍、披散長髮,立在院子中央。月光穿過枝椏照進來,被切割得破碎,疏疏落落灑在他身上,讓他的五官越發難看清。
他右手前伸,有青色小鳥停在掌中,一人一鳥對視良久,他勾唇冷漠一笑,“來人了。”
話音方落,獄卒就出現在小院門口,跪地誠惶誠恐道:“稟太子殿下,陛下……陛下有口諭至!”
他並不理會,繼續逗弄著小鳥,觀眾看不清他的臉,只能從動作中看出他的怡然。
獄卒臉色慘白,重重磕了個頭,“殿下!聖諭至,請您移玉跪接!”
一聲鼓點落下,在靜謐的環境中格外清晰。太子的手掌毫無徵兆地握緊,本來還撲騰的鳥兒被捏在其中,甚至來不及發出一聲哀鳴。觀眾的心也隨著這一幕揪緊,眼睛不自覺睜大,他……捏死它了?
太子終於轉身,面朝獄卒漠然道:“儀容不整,如何敢受聖諭?待孤具服加冠,再行跪聽。”
這是太子在鏡頭前的第一個正臉,也是開場三分鐘後,黎成朗第一次出現在觀眾面前。而對於男主角的首次亮相,戴長治和全場觀眾都是同一個反應——差點沒認出來。
畫面中的男人,陰沉乖戾、冷漠傲慢,明明是階下之囚,卻又帶著金馬玉堂的貴氣,每一處都透著詭異。他逗弄小鳥的樣子那麼溫柔,像最好的情人,可是下一瞬,就輕描淡寫地將它捏碎。
如此狠辣,讓人一瞬間分不清他和許暮洲究竟誰才是反派。
黎成朗出道多年,可以說演遍了各種型別的角色,但這回還是給了眾人截然不同的感受。帝國年輕的太子,一出場便身陷囹圄,接下來便是可以預料的權力角逐、兄弟相殘,這些戲碼雖然俗套,卻也是宮廷戲中永不淘汰的元素。
戴長治興奮了起來,無論覃衛東發揮得怎麼樣,至少黎成朗這次是會給他一個驚喜了。
在戴長治的斜前方,宜熙雙眼大睜,一瞬不瞬地看著熒幕。她看著太子長髮披散的臉,忽然想起當年第一次在電影院看到黎成朗的情景。就是這樣,他在電影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