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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秋娘靠在梨花懷裡,低聲哭泣著。
廖十三打得快,二十下很快就打完了,殷聞也昏了過去。
甩開鞭子,廖十三走到廳堂門前,撲通跪下,喘著氣朝殷墉的背影磕了三個響頭:“老爺,這鞭子是我替秋娘打的,今日起,十三會離開殷家,守著妻女過日子,但您的大恩大德我依然欠著,隨時隨刻任憑差遣,就算您要十三的命,十三也絕無怨言,下輩子也會繼續做牛做馬報答您。”
他對殷聞狠,對自己也狠,抬起頭時,額頭一片血紅。
殷墉快要沒有力氣支撐了,微微地擺擺手:“走吧,是殷家對不起秋娘。”
廖十三不再多言,走到女兒身邊,朝殷蕙點點頭,轉身離去。
梨花看向殷蕙。
殷蕙用眼神示意她繼續跟著廖秋娘。
“老爺!”
身後突然傳來德叔驚恐的聲音,殷蕙回頭,就見祖父已經倒在了地上。
“祖父!”殷蕙焦急得衝了進去。
殷墉只是力竭。
頹敗地靠在德叔身上,殷墉看看小孫女,再看看外面一身是血的長孫,忽地發出一聲苦笑。
殷蕙與德叔一起將老爺子扶到了椅子上。
殷墉擺擺手,對德叔道:“快去請方老夫妻來。”
殷家名下有家醫館,方老夫妻都是坐館郎中,方夫人主要看診女客。
德叔紅著眼圈道:“之前叫人搬凳子過來時已經吩咐下去了,您放心吧。”
他不心疼仗勢欺人的大少爺,只心疼自家老爺,天南海北地跑了一輩子,到老竟還要為不肖子孫生氣。
殷墉嘆口氣,叫德叔安排人手,先將院子裡昏迷過去的兒媳、長孫抬回二房。
德叔趕緊去忙了。
殷墉偏頭,就見小孫女雙手攥著袖口站在幾步遠外,同樣紅著眼圈巴巴地看著她,但小孫女可比德叔水靈多了,露出這種神態,越發顯得楚楚可憐,好像她受到了孤立,大家都不要她了似的。
殷墉就笑了下,朝小孫女招手:“做何這樣看祖父?給祖父倒碗茶吧。”
長孫做出那種事,又咎由自取捱了鞭子,他是生氣也是心疼,但風風雨雨經歷過那麼多,還不至於為此一蹶不振。
老爺子一笑,殷蕙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走過來跪下,伏在老爺子腿上道:“我還以為祖父生我的氣,再也不喜歡我了。”
殷墉無奈地摸摸小孫女的頭:“怎麼還哭上了,你大哥犯了錯,祖父為何要怪你。”
殷蕙:“怪我不但沒有幫著大哥隱瞞,還陪他們一起來登門問罪。”
殷墉嘆道:“傻阿蕙,這都與你無關,廖十三的秉性我最清楚,他要替女兒討回公道,就算你想攔也攔不住,他來登門,肯定是深思熟慮過的。”
殷蕙抬起頭:“您真不怪我?”
殷墉笑著幫她擦掉眼淚:“不怪,阿蕙仁義,像你爹,祖父很高興。”
殷蕙卻看到了祖父眼中的血絲,都是被這事鬧的。
其實殷蕙不止一次盼望過殷聞因為廖秋娘身邊有人保護便徹底收手,這樣祖父就不用為了子孫的事傷心難過,可她又清楚,殷聞從根子上就是個心狠手辣忘恩負義的白眼狼,就算沒有廖秋娘,以後也會有別的無辜女子被他糟蹋,也會有別的父母跳出來替女兒報仇,也會有殷聞再推祖父擋刀的時候。
只有讓祖父看清楚殷聞的為人,讓祖父自己對殷聞起戒備之心,她才能安枕無憂。
殷蕙站起來,給老爺子倒了碗茶,茶水微涼,夏天喝正好。
殷墉連喝一碗,喝完又是一聲長嘆:“走吧,一會兒方老夫妻該到了,咱們去看看你大哥傷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