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聰明人都不必把話點透,可春娘太軸,畢竟姐妹一場,她真有點不忍心看春娘一條道走到黑,陪上這條命。
春娘從來也不曾懷疑過大長公主:“大長公主陳年舊疾犯了,你別再妖言惑眾了!”她心裡隱約有個聲音告訴自己,很可能姚娘說的都是真的。然而她這一輩子奉大長公主為主,敬重她,信任她,忠誠於她,卻從來也沒想過會被大長公主當做無用的棄子拋棄。
——就算無用,她也努力讓自己變的無可替代。
大長公主離開禁騎司絕非情勢所迫,揣測聖意而做出的決斷,只是身體不濟暫時引退而已,等到身體安康,必定會回來接掌凰部!
春娘從來都不認為元姝能在凰部久留,不過是暫代而已。
然而姚娘沉默的表情讓她心裡很不好受,不禁提高了聲音說:“傅小子,你倒是說句話啊?”
傅琛靜靜坐著,對兩個人的爭辯不摻言,被姚娘逼問急了,便岔開了話題。
“兩位姑姑在禁騎司的時間都比我久,無論是大長公主還是禁騎司的去留,應該都比我看的透徹。”他公事公辦:“鳳部借調兩位姑姑過來,咱們先辦萬壽節的事情吧?”
言下之意,他似乎並不在意禁騎司的未來。
春娘不禁有些茫然。
她這一生之中,目的明確,極少出現過判斷失誤或者茫然的時候,然而自從元姝公主接掌凰字部,她已經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禁騎司如此重要的部分,陛下難道當真就能聽任皇貴妃之言,派個什麼事兒都不懂的毛丫頭來坐鎮?
也太過兒戲。
可是如果陛下有意裁撤禁騎司,那就說得通了。
傅琛接下來講的萬壽節的安排,她一句也沒聽進腦子裡去,就跟腦子裡塞了一團亂線,毫無頭緒。
正事商量的差不多,其中多是傅琛與姚娘決定,她表現的難得隨和大度:“你們看著安排。”反正拋頭露面的事情從來輪不到她,只有收拾爛攤子才有她出面的機會。
眼見得日影西斜,姚娘打了個秀氣的哈欠:“今日就到此為止吧,傅小子進宮若是遇上甘峻捎句話兒給他,就說……就說讓他得空了來老地方一趟。”
“一定帶到。”
姚娘起身,居高臨下俯視春娘:“還不走?坐這兒也想不出個結果,不如回去多想想出路吧,你這手藝是殺豬還是賣魚。”
春娘正要破口罵一句,廨房外面有人敲門:“大人——”
姚娘唰的回頭,捕捉到傅琛一張冰砌雪鑄的俊臉線條肉眼可見的軟化了幾分,立時領會了外面敲門的是誰,頓時大喜,旋風般衝過去拉開了房門。
門口立著的少女瘦如風中細竹,柔韌纖直,面有病容,晶亮的眼神裡滿是疑惑。
姚娘湊近了細瞧:“咦,這個女娃娃好像受過重傷?”
唐瑛開門就被人差點緊貼到臉上,而且來人自帶香風,人未至味道先在鼻端縈繞,不過並不難聞,相反還挺香。
“……您眼神兒真好。”
傅琛:“……”這就是小丫頭面帶病容的原因?
他不是沒有猜測過她的身體狀況,別瞧著姚娘不著調,但其實她的醫術極好。
“是不是當時差點活不過來?”姚娘二話不說捉住了唐瑛的手腕把脈:“也就……半年之內的事兒吧?”
唐瑛都要給這位豎大拇指了:“您老神了!”
姚娘湊近了她臉上細瞧:“瞧瞧這孩子,細皮嫩肉的,我瞧著都心疼,真想摟在懷裡好生疼一疼。”這本是她一貫的腔調,但不知為何,聽在傅琛耳中又是另一番滋味。
哪知道她誇到一半,瞧見唐瑛小巧圓潤的耳垂,忽然大驚失色:“天哪,你怎麼沒扎耳朵眼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