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誓要為父兄及一城將士百姓討回公道的唐瑛終於知道了背後的始作俑者,她坐在傅琛的書房裡,彷彿跋涉千里的旅人終於到達了綠洲,不知道是該喜極而泣,還是悲憤號哭。
她雙手捂臉,雙肩不住顫抖,眼淚順著手指縫簌簌而下,情緒完全失控。
二皇子曾經派人去遊說唐堯,於她卻是頭一遭聽聞。
於她來說,白城便如同是曾經的世外桃源,盛載了她童年與少年時代最快樂的時光,父兄的寵愛,俞安的縱容,以及未來可期的平順生活。然而一朝翻覆,她才發現自己兩手空空,什麼也留不住。
那些快樂時光的背後隱藏著的陰霾與詭計,人心的險惡與權勢的交鋒都被唐堯一手擋在她的生活之外,她多想回到過去。
傅琛起身走到她身邊,環著她的雙肩將人攬在懷中,輕撫她的背:“都過去了,哭出來就好了。知道了始作俑者,往後也不怕沒機會報仇,別擔心……”
書房外面,熊豫踮著腳尖伸長脖子往裡張望,心裡暗暗嘀咕:大人您可真有本事,盼著想著把人拐帶回來,不知道逗人笑居然把人給惹哭了!
唐瑛在傅琛面前丟臉似乎也不止這一回,可能臉皮這種東西還有自動加厚功能,丟著丟著就習以為常了,她忍不住哭完了抬著兩隻紅眼圈起身向傅琛深施一禮:“我代白城將士百姓謝謝大人!”
傅琛現在也吸取前次的教訓,不再緊迫追人,而是適當的往後退,見她情緒平復不再哭之後,便渾然無事又退回了自己的椅子:“不必客氣,我做這些原也不是為著你的謝意,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他越雲淡風輕的表示自己只是舉手之勞,高風亮節的不求回報,唐瑛心中就越發愧對於他。
人的心何等奇怪。
若是傅琛幫她查清楚此事,卻挾恩以重,說不定還能激起唐瑛的反骨,她會在心中算計以何種方式回饋傅琛此舉,待得報恩完畢兩人便可以形同陌路,相對這個人在她心中大概也不會激起多大的風浪。
但傅琛全無要求。
他變成了不求回報的雷鋒同志,幫助她純屬發自內心,凡此種種,唐瑛心中反而沉甸甸的,不能再有意忽略他的情義,更不好再婉拒他的靠近,要把他推拒於千里之外。
熊豫適時敲門,在外面提醒:“大人,唐掌事,文叔的飯已經做好了。”
傅琛吩咐:“去打盆熱水過來。”
唐瑛自嘲:“我在大人面前不知道狼狽了多少回,大人恐怕都習慣了吧?”
傅琛心道:你若在別人面前哭,到時候該哭的就是我了。
他面不改色的安慰她:“禁騎司司規有一條,不得出賣同僚。你放心,我不會到處宣揚的。”
唐瑛:“……”傅大人安慰人都這麼體貼。
兩人重新坐在一張桌子上吃飯,距離上次同桌用飯居然已經過去了好幾個月的時光。
費文海親自端過來的菜,乍著兩隻油手期待的看著唐瑛:“瑛子嚐嚐,看看文叔近來有沒有長進?”
唐瑛嘗一口驢肉,頓時驚住了:“文叔,您老要是在外面開酒樓,我也可以投點銀子的。”她府上如今也算薄有積蓄,不得不說禁騎司還是個很容易撈錢的單位,每次抄官員內院,都不會空手而回,上交國庫的是一部分,但司裡還有分的跑腿費,以她的官職也不會少了。
“還是瑛子嘴甜,就會哄文叔開心!”費文海一張老臉都笑成了菊花,對於引導他走上鑽研好廚子道路的唐瑛心存親近,高興完了才想起來這位如今身份大為不同,又拘謹起來:“我真是該打,您如今可是郡主,什麼好吃的沒吃過。”
唐瑛被他幾句話打岔,心情也終於好起來:“那都是外面扯大旗出去糊弄人的,文叔認識我的時候我就是瑛子,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