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起先騎著馬還能前行,後來遇上的北夷人越來越多,一時不察,坐騎被北夷人砍傷,便只能棄馬而行,眼見得離北城門還有不足一里,他們已經能看見留下來殿後的守城軍與北夷人主力廝殺在一處,還能聽到守城軍的吶喊:“保護大帥……”
“俞將軍……”
隔著半里的距離,他們看見黑壓壓的敵軍似要將白城的一切都吞噬,而留下來殿後的守城軍無數次的阻擋著敵軍在這座城池裡前進的腳步,一步步捍衛腳下的土地。
敵軍與守城軍互相撕咬纏鬥的太緊,人群太過稠密,他們看不見兩軍交接處的情形,不知道此刻俞萬清與唐堯都到了最後的關口。
俞萬清的左胳膊被北夷主將胡沙虎砍斷,半邊身子都浸在鮮血之中,他反手將陌刀插入胡沙虎腹中,使盡了力氣攪動,眼看著對方不可置信的捂住了腹部,魁梧的身軀朝後倒去,俞萬清泰山般的身軀也轟然倒塌,坐倒在地。
他喘著粗氣說:“大帥,沒能……沒能親眼看到安兒跟小瑛成親,真有點遺憾……”
唐堯的情形也好不到哪裡去,他身後插著數把鋼刀,大口大口的吐血,兩人帶著五千軍士將北夷人的主力攔在北城門內,拖延了近一個半時辰,給城內的百姓爭取一點渺茫的生機。
“也……也不知道小丫頭逃出去了沒?”唐堯堅毅的面部線條柔和了下來,後背的刀傷遠遠抵不上心裡的牽掛焦慮。
兩人身先士卒,殺了不少北夷人,惹惱了胡沙虎,便將手底下精銳都集中攻擊他二人,車輪戰術直攻了一個時辰,周圍堆起高高一圈北夷人的屍體,他們兩人身上也帶了不少傷,更是激的胡沙虎狂性大發,親自提刀砍了過來,要領教領教南齊將帥的本領,最後卻送了性命。
隔著密密麻麻的人頭,俞安跟唐瑛也被北夷人緊緊纏了上來。
有守城軍士看到他二人,便分出幾百名軍士衝殺過來保護二人,並且試圖挾裹二人離開北城門。
“小將軍,快快往南城門去,此地不宜久留。”
“我父親呢?”
“我爹爹呢?”唐瑛不想離開,一意孤行要往前闖。
帶隊衝過來保護二人的正是唐堯手底下一名百夫長薛嶽,雖有大小數十處傷口,卻依舊恪盡職守,並無後退之意,見到她身上的親衛服色,便認出她來,已知今日唐大帥是萬難活著離開白城,可是面對少女殷殷期盼的雙眼,還是忍不住撒了個善意的謊言。
“小姐快走,大帥已有妙計,定能脫困!”
唐瑛都已經到了近前,哪裡肯聽,立時便領會了他的話中之意,雙目頓亮:“爹爹就在前面?”
薛嶽一面揮刀砍斷了殺將過來的北夷人的一條胳膊,一邊要攔著她:“小姐,你真的不能再往裡面闖了。”
唐瑛急了,扯開了嗓子大喊:“爹爹——”不管不顧便要往裡闖。
“爹爹——”
“爹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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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著兩百米的距離,無數黑壓壓的人頭,唐堯疑心自己死前產生了幻覺。
他艱難的喘息:“你聽……我好像聽到小瑛的聲音?”
俞萬清:“大帥你這是關心則亂……小瑛那麼機靈,她肯定早就跟著突圍出去了。”
唐堯再吐出一大口血,語聲轉低:“我總覺得小瑛在哭……”往後,還有誰能替她遮風蔽雨?
守城軍將兩人牢牢護在中間,用血肉鑄起一座牢固的城牆,還有軍士含淚要替他們包紮傷口,卻因無從下手而紅了眼眶。
胡沙虎雖死,北夷人不過暫亂一時,很快便有無數的北夷人源源不斷從城門口湧了進來。剩餘的守城軍士來不及傷感,更來不及去驚懼,面對幾十倍高於己方的侵略者,他們只是沉默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