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漾燒開水,抽了一小把。
鍋裡熱氣騰騰。
唐漾用筷子攪面,攪著攪著,心情忽地低落起來。
一方面,她覺得自己之前在匯商樓下那一瞬間的語氣有點衝,好像嚇到了張志蘭。一方面,她又覺得自己說那些沒有錯。她不是大慈大悲觀世音,有些事情做一次就夠了,她膽子很小,她會害怕和很多人的人生扯上關係……
如果她給延狗說,延狗肯定也這樣想。
延狗說他週末回來,今天週五,也不知道延狗明天還是後天到,自己還欠他一頓照顧酒醉的飯。
思緒徜徉間,面好了。
沒蔬菜打底可以忍,但沒味道……唐漾吃了口,差點吐出來。
她更深層次地翻箱倒櫃。
一個好訊息,她找到瓶醬油,還沒拆封呢。
一個壞訊息,她並不想看到,結果還是看到正前方的數字……醬油過期了。
唐漾嘆了口氣,喪喪地放下筷子和碗。她去客廳拿了鑰匙披了外套,沒關門,去敲響了對面的房門。
對面之前兩週在搞裝修,但剛剛她在廚房好像看到亮著燈。
“咚咚咚,咚咚咚。”
這個小區戶型小,設施和物業一流。購買主力軍是唐漾這樣的金領階層以及有錢人買給父母養老。
蔣時延中午下了飛機就搬家過來。
不到一點鐘,他遇上了同單元一群麻將還沒組織好、正在嘮嗑的老頭老太太。
唐漾平時忙,和她們說不了幾句話。
這廂,他們遇上一個高高帥帥、笑起來開朗、看上去有錢、嘴還賊甜的蔣大佬,老頭老太太們連牌都不打了,給蔣時延介紹小區這裡那裡,蔣時延上樓去了,老太太們送東西的送東西,打探訊息的打探訊息,蔣時延開門開得一個頭兩個大。
好不容易到飯點,他清淨一陣。
得,又來了。
聽到敲門聲,蔣時延給自己做了很長時間的心理建設。
唐漾等了好一會兒沒等到人,她踮腳朝貓眼瞟了瞟,正要轉身離開。
“咔噠”,門倏地開啟。
下一剎。
“我叫蔣時延,今年29,工作是發電線杆小廣告的,有錢是因為爹媽有錢,我不做飯也不需要白菜蘿蔔土豆,我也找得到物業游泳池小花園,我單身但我不相親,不喜歡你家侄女堂妹表外甥,謝謝您是張阿姨李奶奶王婆婆孫大娘還是陳伯伯……”
蔣時延心裡堵著一口氣,閉著眼睛噼裡啪啦一陣還沒說完。
“噗嗤。”唐漾忍不住笑出了聲。
蔣時延聽到聲音,意識到什麼,睜開眼。
唐漾看著那個無比熟悉、說好週末回a市,卻在週五晚上出現在自己家對面的人,蔣時延撞上一雙蘊著盈盈水波的眸子,兩個人都沒了聲音,兩個人好像突然安定。
唐漾望著蔣時延,蔣時延也望著唐漾。
一分,一秒。
看對方的心情好像和從前一樣,好像心跳又悄悄快了些……
半晌。
唐漾燙著耳根,別開視線:“你怎麼住這了?不是和易阿姨他們住一起嗎?”
蔣時延亦別開視線,不自然地清了清喉嚨:“隔一休近些。”
唐漾:“翡翠園更近啊。”
蔣時延:“這小區景觀設計好些。”
唐漾朝他裡面望一眼:“可我這邊才是對著小區裡面,你那邊臨街啊。”
蔣時延:“那我可以到你家來看啊。”
不能再問了,蔣時延快撐不住了,再問就要露陷了。
唐漾覺得他的理由奇奇怪怪:“可你——”
“唐漾,”蔣時延打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