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他們一套連著一套,她連離開都沒力氣。
城市像一座複雜龐大、猛獸叢生的鋼筋森林,她就是森林裡的螻蟻。
不,連螻蟻都不是。
螻蟻可以根據自己想要的軌跡運動,她不能。
她出來還不到一年,爸爸還等著錢治病,媽媽晚上趕針線活眼睛壞掉了,弟弟妹妹還等著上學,她離開家時帶走的全部積蓄一千塊甚至不夠在渝市交一個月房租,麥昆說,她要立足就只能聽話,只能服從,只能被安排,她連表達自己和自我選擇的權利都不曾被賦予。
岑萌覺得自己不配,不配喬皙為自己和那些人鬧翻,不配喬皙為自己出頭。
她就是一根草芥,一根一無所有、可以被任何人踩在地上的草芥。
岑萌連連說著“對不起”,哭得梨花帶雨泣不成聲。
喬皙扯紙給岑萌擦著眼淚,心裡同樣後怕。
怕自己晚到一步,怕岑萌真的出事,怕這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被萬丈深水逼到絕路,到時她能找誰,她能怎麼辦……
喬皙不敢想下去。
岑萌哽咽到快喘不過氣,喬皙拍著她後背給她順氣,待岑萌呼吸平穩些,喬皙仔細檢查了岑萌手上和背上的抓痕,確認無礙,這才捧過岑萌的臉讓她正視自己。
喬皙說:“你沒有他們有錢有地位有身份,可權力地位不是他們傷害你的資本,別說你身上沒有半分不好,就算你滿身毛病,他們也不具備以任何形式傷害你攻擊你的權利……不要說對不起,你沒有對不起任何人,真正該道歉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