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的研究樓籠罩在朦朧的月色裡, 樓下草坪邊上有一行螞蟻排著整整齊齊的隊伍搬走垃圾桶旁邊的糖果。
五個人等在研究室門口。
個子矮小的陶思眠站在中間, 打了個電話。
不一會兒,裴欣怡來了。
陶思眠交代裴欣怡給宋文信上外傷藥,如果有骨折要送去醫院。
裴欣怡道謝離開。
陶思眠回頭問肖旭和盛文傑:“那我直接走了?”
肖旭和盛文傑雞啄米似地點頭。
陶思眠挽著黎嘉洲的手離開。
回去路上, 黎嘉洲時不時偏頭看一下陶思眠, 時不時看一下, 他特別想笑, 礙於小姑娘一臉面無表情, 只能憋住。
不過小姑娘怎麼可以這麼帥!
這麼酷!
像他老婆!
回到家後, 陶思眠朝客廳沙發走,黎嘉洲乖乖去儲物室拿了醫藥箱。
陶思眠熟練地取出碘伏酒精棉籤, 看也沒看黎嘉洲, 道:“過來。”
黎嘉洲過去坐在她旁邊。
陶思眠騰地抬起雙腿盤在沙發上。
黎嘉洲大氣不敢喘。
陶思眠拉過黎嘉洲的手給他擦傷。
黎嘉洲嘶疼。
陶思眠眼皮都沒抬一下。
“打得過嗎?”她問。
黎嘉洲和宋文信都是常年坐研究室的人,肖旭和盛文傑是長期在外面玩的人。
黎嘉洲不敢說話。
陶思眠手上動作沒停:“萬一肖旭再叫人怎麼辦?”
黎嘉洲小心翼翼看陶思眠一眼。
陶思眠繼續:“萬一你當時沒給我打電話怎麼辦?”
黎嘉洲抿唇。
陶思眠狠狠按在黎嘉洲傷口上:“研究室門口就有保安, 牆上有求救電話, 你有一千種方法幫宋文信, 不讓自己受傷,為什麼要和肖旭正面打。”
黎嘉洲不服:“可肖旭說你了。”
“不喜歡我的人那麼多, 嘴長在他們身上任他們說,”陶思眠越想越氣, “你去打架,人家的拳頭就落在你身上,痛在你身上!”
陶思眠氣不過,“啪”地罷了棉籤, 雙手一叉,不幫黎嘉洲上藥了。
黎嘉洲討好地拿起棉籤朝陶思眠手裡塞。
陶思眠不理。
黎嘉洲又塞。
第三次,陶思眠才重新接過來,接著幫黎嘉洲上藥。
這好像還是小姑娘第一次發這麼大火,但黎嘉洲還挺高興的,抽搐的嘴角像卡住的老式電視機波浪。
“笑什麼笑!”陶思眠沒好聲沒好氣。
黎嘉洲弱弱:“我可以說嗎?”
陶思眠鼻音:“嗯。”
黎嘉洲清清嗓子,盪漾道:“你在擔心我。”
陶思眠滿臉冷酷:“我在擔心一頭豬。”
被說是豬,黎嘉洲也開心。
尤其他回想當時,陶思眠二話不說直接掄椅子把肖旭砸地上,攥著肖旭頭髮說“在打誰”“是你能碰的人嗎”。
黎嘉洲心裡像塗了層蜂蜜一樣甜。
肖旭卻是在後背收痛那一下,明白陶思眠是典型的人狠話不多。
他想不通,一個白淨漂亮的小女生,談的戀愛也是規規矩矩的,怎麼會有那麼可怕滲人、亡命之徒的眼神。
肖旭嘴唇一哆嗦,話都說不清了:“我,我,我……”
陶思眠瞟一眼黎嘉洲,一拳掄在肖旭額角。
“還打哪了?”
胸口。
“還打哪了?”
小腹。
“還打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