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在爆炸裡死的啊,可能一家人都短命。”
“……”
收購南方系暫停,董事會暫停,吃飯暫停,一切活動都暫停。
警方還在搜尋陶思眠屍體,黎媽媽和黎爸爸第一時間趕去陪陶老爺子,路上黎媽媽在電話裡哭得發不出聲音,黎嘉洲一句話也沒說。
許意菱和程果也哭,黎嘉洲也一句話都沒說。
秦夏也在哭,黎嘉洲同樣一言不發。
陶然哭著吼黎嘉洲對陶思眠不是真愛,為什麼他不去現場不去找人,甚至哭都不哭。
黎嘉洲沒有辯駁,只是呆呆聽著。
陶然憤怒地結束通話電話。
黎嘉洲只覺得四肢五骸都沒了知覺,只剩下心臟痛,好像被千萬根鋼絲纏住拉扯的絞痛,連著筋絡。
他清晰地記得第一次見陶思眠的畫面,她在他宿舍,倚在他桌邊,身段柔美,眉目好看到不可思議。
剛開始她總是冷漠淡定,好像整個世界都入不了她的眼。
然後是秦夏出事,他用一杯溫牛奶和她正式有了交集,再然後是人情的你來我往。
她會笑他夾不起肉丸子,畢業典禮上伏在他懷裡哭,會用清澈含情的眼神看他,也會在他摔跤之後叉腰狂笑。
被拒絕,被冷戰,被接納,在一起,然後被表白。
她喜歡把腳搭在黎嘉洲腿上,假裝看書其實在看他。
她口嫌體正直,總是嘴上說不要,身體卻很誠實。
她喜歡點黎大廚做菜,尤愛排骨。
她的笑、淚、開心、不滿……
每一個細微的表情黎嘉洲都記得無比清楚。
她聲音輕細溫軟,喚“黎嘉洲”“狗”“你是豬”“學長”。
似嬌似嗔。
每一次喚的語氣都彷彿迴盪在耳邊。
明明幾個小時前,她還笑吟吟說等他回去要給他驚喜,而自己已經迫不及待買了機票。
好好一個人,怎麼忽然就……
“屍骨無存”四個大字被紙媒放在封面最醒目的位置,黎嘉洲明明眼裡沒淚,卻頭朝後仰做了一個捱回眼淚的動作。
他一天沒喝水,嘴幹得好像要裂開,黎嘉洲去廚房倒杯水,剛喝一口覺得噁心,伏在水槽倏地吐了口血出來。
胃出血。
黎嘉洲艱難地扯了扯唇角,他閉上眼睛,完全站不穩,只能靠在流理臺上,可閉上眼睛還是可以感覺到光,他害怕地朝牆角縮了縮身體,一縮,再縮,直到整個人完全躲在陰影裡。
斷崖下草木茂盛,雖然搜尋工作還在繼續,但警方几乎排除了生還可能。
媒體在等黎嘉洲發聲,收購在等黎嘉洲推進,陳潛、陶二嬸的經濟犯罪案在等待後續證據補充,警方一直向他傳送聊勝於無的搜救進度,斷崖下發現血跡,是陶思眠的,有頭髮絲,也是陶思眠的。
一切亂亂糟糟等著黎嘉洲處理,偏偏黎嘉洲無法做出任何決定。
他一個人在家安安靜靜待了一整天,然後下樓打車。
司機問他去哪,他說不出個所以然。
司機把車停下,他又不下車。
直到傍晚。
黎嘉洲如夢初醒,擠出兩個字:“景山。”
“現在已經快六點,聖泉寺關門了,你去景山做什麼,山上有沒有住的地方,”司機回頭看向後排,勸道,“小夥子你是不是有什麼煩心事,你告訴我——”
黎嘉洲只是重複:“景山。”
司機無法,只得掛了檔一路疾馳。
到山腳,天已經擦黑。
山兩邊的樹木蓊蓊鬱鬱,動物掠過樹林留下一串輕微的響動。
山路上沒有其他人,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