澡豆、香帕、衣服、鞋襪、薰香……儼然一副收拾遠行的架勢。
有些後面打著圈,有些打著叉,似乎還在邊寫邊刪減。
都是女兒家用的東西,霍驚弦很多隻知道是什麼字,連用途都猜不出,皺著眉掃了一眼就疊到下面去。
被翻上來的一張紙上也是被塗塗畫畫的廢稿。
右邊豎著一行醒目的字:不便見客三百計。
霍驚弦挑了挑眉,頗感新奇。
仔細審閱,其上池虞對自己的病情和事由安排的明明白白。
不但分時間、分天氣、分節日還看人下菜,分列出對族親、對好友、對訪客不同說辭。
可所謂包羅永珍,面面俱到。
只有她碰不到,沒有她想不到的。
對祖母:出門去暗訪商鋪、採購圖樣……
對姊妹:風寒、麻疹、頭疾……
對五皇子:去天品閣聽戲、去郊外散心……
……
他找到對定北王妃的幾行:去靈光寺上香祈禱世子平安、去萬淨禪院為世子求驅魔除穢荷包、去淨心寺為世子抄經度化邪祟。
霍驚弦:……?
為什麼畫風逐漸離奇,儘是些驅鬼送神的玩意。
咔——
一隻腳踩在瓦片上,只發出輕微的脆聲。
然而就是這樣細微的聲響在霍驚弦耳中都猶如被放大數倍。
霍驚弦把手上的紙一股腦塞進紙簍裡,軍部冊子塞進懷中。
身子一旋閃躲在屏風之後。
只見窗外一截袖子從簷口處垂下,緊跟一個藍衣的少年一個跟頭翻落下地,扒著窗戶往裡面看。
「虞虞?」
書案上還有狼毫筆四仰八叉地躺在磨的水光黑亮的硯臺裡,幾張零散的紙也沒有被鎮紙壓著,風一吹就飄走了。
霍驚弦看見那人的臉隨著那張紙一轉。
再然後就和他對上了視線。
第17章 敵意
池府的防衛,典型是防君子不防小人。
霍驚弦既沒有想到還會有人偷摸潛入池虞的院子也錯估了池虞屋中纏枝屏風的高度。
不然也不至於兩人就這般互望著,陷入一種無法描述的岑寂之中。
大概,誰看誰,都覺得對方是不該出現在這裡。
偏偏他們都出現了。
片刻後,那窗外的藍衣公子回過神就扯起嗓子大喊:「來人啊!——」
池虞的三個貼身婢女率先沖了進來,左轉頭看見霍驚弦,右轉頭看見李孝懷,都不由瞪大雙眼。
這是演哪出戲?
李孝懷臨危不亂,倒打一耙指著霍驚弦大聲道:「大月!快叫人把這個登徒子抓起來!」
燕都貴女的閨房突兀出現這麼大一個男人,不是登徒子是什麼?
李孝懷一拍窗臺,勃然大怒。
池府的防衛實在是太差勁了。
大月忍住想抱頭逃躥的心,還要勸道:「殿下息怒啊!」
「他、他是我們小姐特意請來的護衛!」
護衛?
霍驚弦抱臂走了出來,大大方方立在一旁。
半月和新月兩人在背後齊齊點頭。
李孝懷上下打量著霍驚弦,這個人的身量說是護衛也說得過去,只不過有著讓人不舒服的眼神。
被他盯著時,讓他覺得自個像是鷹爪下的野兔,狼嘴邊的麋鹿。
真龍之子李孝懷怎麼能有這樣窩囊的感受,翻起眼一瞪他,口裡卻問大月。
「你們小姐呢?」
發生這麼大動靜還沒見到池虞,他起了疑心。
大月清了清